落的樣子,大家相談甚歡,澄清了從前的誤會,喝得不亦樂呼,連一向不愛喝酒的崔正都多喝了幾杯,臉上泛起紅光,口裡道:“若不是諸位收留,我等真要四五葬身之地了。”
三頭蛇拍著胸脯道:“崔先生這是什麼話,上了這海壇山,便是自家兄弟,海壇山也是崔先生的家,崔先生這麼說,太見外了。”
宴畢,三頭蛇幾個醉醺醺地出去,出了海商的範圍,海風一吹,立即變得清醒無比,其中一個頭目道:“我看那姓崔的倒是想和咱們和好,今夜還動不動手?”
三頭蛇冷笑連連:“為什麼不動?吃了他們,天高海闊,咱們哪裡去不得?打不過官軍,咱們也可以去流求,繞過了澎湖,在流求打出片天地都足夠。”
流求乃是大宋海域第一大島,島中也有漢民繁衍,只是這時候,宋軍只控制住了澎湖,只是讓流求王稱藩納貢,這流求看上去國土不小,足有兩府之地,可是那流求王帳下,便是五百條船都湊不齊,遇到這些亡命的海盜幾次突襲,都是捏著鼻子認了,以這些海賊從前的實力,自然吃不下那片大島,可是若能得到四大姓的人手和船隻,倒還真有割據一方的希望。
打定了主意,各寨寨主各回寨中點選人手,他們並不知道,就在那宴會的地方,油燈的搖曳之下,忽明忽暗的將崔正的臉映的更是陰測,崔正從口齒中擠出一句話:“動手。”
半個時辰的時間,這沉默終於打破,殺聲四起,大家原本都以為是突襲,誰知道竟是對戰,有的人馬是在中途遭遇,隨即廝殺在一起,有的人馬摸到了對方一處水寨,卻發現人家早有準備,刀槍都準備好了,誰都想佔對方便宜,結果卻演變成了這個局面,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可說的,打吧。
這一夜,喊殺聲沒有斷絕過,誰也不知道哪邊佔了上風,只知道黑暗之中,無數的人馬綽綽,接著與另一隊人相交一起,便是一陣廝殺,落下一地的屍體,說不準很快又有一隊人馬過來……
在這座孤島上,誰都沒有退路,狹路相逢勇者勝,所有人都只能有一個使命,殺人,將對方殺乾淨,才有生存的希望。
雙方從前的部署或許都無比周密,可是臨時生變,到最後任何部署都是扯淡,因為任何計劃都只能約束到自己,而不能控制對方,就像是偷營,你能部署嚴密的去偷襲敵人大營,卻不能讓對方呆在營裡睡著大覺等你來偷。當雙方都想著摸到對方的營地去偷一下的時候,當在夜霧之中突然遭遇到對手,所有人都只能硬著頭皮,動真格的了。
大火也逐漸蔓延開來,喊殺、火光、淒厲的慘呼、金屬入肉的聲音、金鐵的交鳴,將這平凡的一夜變得很不平凡。
第525章 標杆
清晨的曙光露出來,晨露在海岸的棕樹上徐徐滴落,海鳥展翅飛起,盤旋不散,沙灘外,一艘艘船擁擠在海港上,一夥敗兵衝上棧橋,連糧草、淡水都來不及補給,便急促促地跳入海中,奔上船去。
後頭偶爾有追兵殺來,又是亂戰;偶爾也有幾艘船從破舊的棧橋處出來,狼狽之極。
到了如今這個境地,還真不知道到底誰佔了上風;殺不贏的,實在是沒有了信心,便往海灘碼頭處敗退,奪船而走。
這時候,喊殺聲已經漸漸轉弱,所有人已是筋疲力竭,以崔正為首的一批人,也早已跳上了船,往泉州方向而去。
只兩天功夫,泉州大批的水軍殺到這裡,殘存在島上的海賊只用了三個時辰便被徹底清除乾淨,接著便是四處出擊,在這附近海域打擊出逃的海賊,倒是對那些臨陣反戈的四大姓商船水手,只要辨明瞭身份,水軍只是將他們押解起來,便直接送回泉州去。
一艘哨船飛快進去泉州港,隨即在碼頭處停泊,有人跳上棧橋,立即叫了人取來一匹馬,飛馬向轉運司衙門趕去。
沈傲展開了捷報,大致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瞭解清楚,另外幾份奏報,都是水軍那邊傳來的,水軍那邊的奏報帶著幾分怨言,大意是說弟兄們不辭勞苦地跑了這麼遠,還想立個功勞,結果是這樣的結果云云。
沈傲曬然一笑,水軍憋得久了,好不容易放出去,肯定是有怨言的,倒是一點都不奇怪,抬頭對邊上的博士道:“立即傳令,對海盜,斬盡殺絕,至於那些四大姓下頭的水手,全部帶回來,不必為難,收繳了他們的武器也就是了。那個崔正……”沈傲沉吟了一下道:“若是他回到泉州,叫他來見本王。”
吩咐了一下,沈傲便繼續埋頭看奏報,殺人殺得多了,也該懷柔一下,殺人是為了讓人畏懼,使他們服從於你的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