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的,皇帝都叫沈兄了,哥們還客氣什麼?
他心裡一橫,神態從容地笑道:“託王兄的洪福,小弟好得很。”
第232章 很矜持很單純
趙佶眼眸深邃,讓人難以看出喜悅,沉默片刻,突然又笑起來:“託我的洪福,這又是什麼緣故?”
沈傲笑吟吟地講自己如何運用題字脫困打臉的事,趙佶認真地聽,時不時忍不住地發出爽朗笑聲。
楊戩在一旁道:“沈公子機智過人,遇事總能化險為夷,方才那一樁樁的事,雜家也是第一次聽說,真是兇險極了。”
沈傲笑道:“巧婦若是無米也是煮不成熟飯的,若不是王相公的題字、畫作,沈傲就是要狐假虎威,有誰信?王兄不會怪罪學生借你的名號招搖撞騙吧?”
趙佶呵呵笑著擺手:“朕……我若是遇到這樣的事,只怕也會和你一樣,沈公子是我的朋友,怪罪二字休要提了。”
說著趙佶認真起來,便問:“沈公子可有父母在堂嗎?”
在這個時代,身為朋友或者長輩,問候父母是應有的理解,沈傲顯出幾分黯然,幽幽地道:“沈傲孤身一人,除了姨母,再無其他親眷。”
趙佶略帶尷尬,隨即安慰他道:“說起來,我們算是遠親,賢妃是祈國公的嫡親妹妹,祈國公又是你的姨父,世上的事真的很難預料,第一次與沈公子相見時,誰曾想到會有今日。”
趙佶頗有一種藝人的情懷,唏噓一番,眸光深遠,只和沈傲拉些家常,絕口不提方才的殿試。
沈傲對殿試也是避而不談,一路暢談下來,楊戩小心提醒道:“官家,該用膳了。”
趙佶皺眉,意猶未盡地道:“就上幾道小菜和酒水到這講武殿來,我和沈公子還有話說。”
楊戩連忙下去囑咐了,沈傲有一件事埋藏在心裡,不吐不快,不過這些話又不好當著趙佶的面說出來,一時面帶猶豫,趙佶見狀,問道:“沈公子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沈傲苦笑道:“學生在想,王相公既是學生的朋友,為什麼……為什麼每次給我傳話時,都要大罵學生一通?學生臉皮很薄的,被王相公一罵,連讀書的心思都沒有了。”
沈傲的話音落下,直視著趙佶,心裡陰暗地想,哥們把話挑明來,省得你什麼時候又變成皇帝時候,又發一道旨意來罵人,我容易嗎我好不容易接個聖旨,卻是撲頭蓋臉地被人大罵一通;罵罵也就算了,居然還不能還嘴,捱打了還要立正,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趙佶現出些許尷尬,隨即哈哈大笑道:“誰叫我整日在宮中聽到你胡鬧的訊息,若是不警告幾句,又如何教你收斂?”
沈傲無語,不過趙佶這解釋聽起來倒是對他全然是善意的。
趙佶拿出幾幅他新近的畫來給沈傲看,一面道:“我從前還在想,那祈國公府的畫師到底是誰,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就是你,沈傲,早在我們相識之前,你我還在鬥畫正酣,想起來還真是有趣!”他莞爾一笑,沉浸在那時候的意氣用事中:“這幾幅畫是我的新作,你來看看。”
二人的書畫,都處在宗師水平,談及書畫起來,倒有頗多共鳴之處,沈傲先是去看趙佶的一幅引鶴圖,趙佶最擅長的,莫過於畫鶴,畫中的鶴展翅引頸,作振翅欲飛,唳鳴九天狀,鶴身的線條流暢,渾然天成,一眼望下,情不自禁地叫好道:“好一幅引鶴圖!”
趙佶作畫的特點,往往施以點墨,畫風流暢,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沈傲臨摹的畫作不知凡幾,可是對於這種飄渺之感,還是忍不住為之叫好。他提起筆,如痴如醉地道:“學生就為王兄題詩一首,為王兄的佳畫助興。”落筆下去,寫下一行短句道:“翱翔一萬里,來去幾千年。”
趙佶笑道:“好字,好詩。翱翔一萬里,來去幾千年,這句話恰與引鶴圖相互彰顯。”
二人正聊得起勁,內侍端來了幾樣小菜、美酒,坐在這空曠的殿中,擺上一個桌案,二人相互對坐,飲盡一杯美酒,趙佶道:“若是有空,我帶沈公子到萬歲山去看鶴,你我一同作一幅白鶴朝天圖如何?”
沈傲頜首同意,話題便引到歷代的書法名家上,這二人對歷代歷代的書法名家如數家珍,逐人評判,倒是頗有趣味。
酒酣正熱,趙佶突然道:“下午還有殿試,朕先去小憩一會,你就不必出宮了,安寧的病情好轉了一些,就讓楊公公隨你去給她看看。”
沈傲應承下來,與楊戩正要出殿,趙佶又叫住他,道:“沈卿,朕說的話,你要切記,不許唱淫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