簿嚇得臉都綠了,期期艾艾地乾笑:“怎麼可能,東城姓鄧的也不少嘛,我又沒有女兒,倒是我二弟有一個,不過也沒聽到什麼風聲有人來做媒的,說笑了,說笑了。”
鄧主簿一直保持低調,混在人群裡不做聲,這時聽了楚賢的提醒,立即打起了精神,這一看,還真是去他家的路,他口裡雖說不打緊,心裡卻是駭然,待又拐過了一條街角,就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看這一路過去,還真是往他家裡去的。
不行,得去問問,拉來一個好事的監生去問,這監生眉飛色舞地道:“大人不知道嗎?嘿嘿,昨個兒陸公子請了媒婆去說合,結果鄧家有個叫鄧通的,說什麼陸公子配不上他的女兒,這也是常有的事是不是?可是誰曾想到陸公子和沈大人連著親的,好像陸公子是沈大人的表弟,沈大人聽了,自然火冒三丈,已經放了話,說鄧家是什麼東西,他家的女兒不娶來,這事兒不肯罷休,今天叫宗室王爺、公侯大臣們來還只是打頭陣,若是鄧家還不肯,那就只能請聖旨、懿旨了,不信鄧家不服軟。”
監生壓低了聲音又道:“據說還有最壞的方案,我也是聽幾個王爺議論得來的,沈大人說了,實在不行就只能搶親了。”
鄧通……搶親…… 鄧主簿嚇得臉都綠了,這還了得,原來這把火是往他家燒的啊,虧得自己還傻乎乎地跟著來,這怎麼辦?惹到了沈楞子,斷是落不到好的,梁師成、蔡攸這些通天的人物哪一個不是高不可攀?結果如何?雖說這位沈楞子待罪家中,可是要看輕了他那就大錯特錯了,人家待個哪門子罪,見過有誰待罪了還三天兩頭往宮裡跑的嗎?見過待罪的還有這麼多宗室公侯和他勾肩搭背的嗎?
“我的娘啊,這下完了。”鄧主簿二話不說,立即抽了個空子,飛快地往家裡跑。到了府門,已是上氣不接下氣,門房見了大老爺回來,連忙過來攙扶他:“大老爺,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大禍臨頭了!”鄧主簿大叫:“還不快將二老爺叫來快。”
到了廳裡,二老爺鄧通疾步趕了過來,見了他這位大兄,看他心急火燎的,有點兒不知其所以然,這好端端的赴宴,怎麼這般的回來了?大兄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性格最是沉穩不過,再看他現在的模樣,實在失態得很。
鄧通還沒有向大兄行禮,鄧主簿已經心急火燎地問:“我問你,昨個兒是不是有人來提親?”
鄧通連忙將昨天的事說了,鄧主簿拍著桌案道:“哎……二弟啊二弟,你是糊塗了啊,現在人家要找上門來了。”
鄧通道:“我的女兒,嫁與不嫁,又有什麼關係?再者說了,那個姓陸的在洪州或許還有幾分臉面,可這是汴京,又怕他個什麼。”
“陸家咱們當然惹得起,可是沈楞子你惹得起嗎?楊戩楊公公你惹得起嗎?宗室王爺你惹得起嗎?還有祈國公、衛郡公、國子監、殿前司、鴻臚寺、御史臺、大理寺你惹得起嗎?”
鄧主簿報的一串兒名字,鄧通還真沒有一個惹得起的,臉色微變,忙道:“這和姓陸的小子又有何相干?”
“不相干,我急匆匆地回來做什麼?你當是玩兒嗎?直說了吧,那沈傲已經帶著人來保媒了,這門親事不應也得應,否則莫說兄長的這點前程,就是咱們鄧家,也別想落個好。”
鄧通原本還有點兒氣短,可是此刻聽兄長這般沒頭沒腦的臭罵一頓,也有點兒不悅:“女兒是我的,我想嫁給誰就嫁給誰,再者說了,我就這麼個女兒,怎麼說嫁就嫁,這門親事,我還是這句話,不成。”
“你……你……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端個什麼架子,你就不怕咱們鄧家受了你的連累?”
“連累?”鄧通血氣上來,捏著鬍子道:“連累什麼?我就不信了,不嫁個女兒,還有人要殺我的頭,到哪裡我也不怕說理去,就是蔡京蔡太師來,我也不嫁。他還能殺我的頭?”
“你是瘋了,跟蔡京還能說個理,你不是有理嗎?去和沈楞子說去,你不要命,那我也不說什麼,你自己思量吧。”鄧主簿落了個沒趣,拂袖就走。
鄧通還不依不饒地道:“你別給我栽這麼大的帽子,嫁個女兒不用別人指教。”
“你這是瘋了,真的瘋了。”
大爺和二爺在裡頭吵翻了天,外頭的人也不敢進去勸,三爺鄧達恰好今日不必去京兆府值堂,聽到這邊動靜,也過來,一聽之下,跟著老大一起勸:“這個沈傲是天下最惹不起的人物,多少人死在他的手裡,你就沒有聽說過?惹惱了他,全家都要遭殃,二哥,你聽一句勸,這事兒沒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