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罷了,只能拿死馬當活馬醫。
女真人一開始以為宋軍很快就會攻城,可是他們卻是想錯了,城外的宋軍只顧著紮營歇息,似乎並不著急的樣子,連續歇了兩日,也沒有看到要攻城的動靜。不過例行的操練卻從來沒有疏懶過,晨號仍是卯時三刻吹起,接著就是人吼馬嘶,一浪高一浪的號令聲傳入城中,令金軍們很不安生。
宋夏聯軍的表現,讓婓滿氏也不禁狐疑起來。按理說,宋人最喜歡掛在口邊的就是夜長夢多這四個字,現在這臨璜府守備的力量並不強,可以說是處處漏洞也不為過,而且完顏阿骨打雖然在外,可是遲早一日會回師,沈傲這般不疾不徐,難道就真不怕夜長夢多?還是他在等什麼?
其實不止是女真人狐疑,就是宋夏聯軍這邊,請戰的聲音也是接連不斷,沈傲也都不理會,鬼智環的傷已經好了一些,能下榻活動,倒是與那護理營的顰兒熟絡起來,這兩個女人都是武人,總有共通之處,也不是說鬼智環與淼兒這樣的公主會有生疏,只是地位上總有些懸殊,二人之間總有些隔膜。可是顰兒就不同了,看了鬼智環的傷,便能掰著指頭說真是太兇險了,這創傷定是有人用長矛從側角扎來的,當時鬼智將軍肯定有迴避,終究還是慢了一分,結果這矛尖扎過來,恰好是斜入鎖骨云云。
鬼智環聽了,回憶一番也有了印象,便會說當時本想擰身躲避,可惜還是慢了。顰兒起了頭便滔滔不絕起來,便做起示範,拔出腰間的儒劍出來比劃幾下:“往後遇到這樣的情況不必想著躲避,女真人的長矛杆子多是木製,直接用刀橫斬過去即是。他前刺時全身的力道都貫在手上,你橫斬過去,他的力道就鬆了,雖然未必能斬斷他的矛杆,卻能讓他不自覺的收力……”
這些專業上的高深學問,沈傲是一句都聽不懂,呆呆地聽著,最後覺得索然無趣,只好帶著滄桑的背影走了。
鬼智環見了,便要叫他,輕笑道:“殿下,有件事還要問你。”
沈傲心裡想,兩個女人一臺戲,這時候居然還能想起我來,總還算有點兒良心,受傷的心得到了撫慰,覺得環兒和顰兒也不算太壞,還在可接受範圍之內,於是心情又開朗了,便道:“要問什麼?”
鬼智環啟齒道:“大軍已經歇了兩天,該歇的也都歇了,殿下為什麼還不下令攻城。”
沈傲又受傷了,一個女人和你正兒八經地談公事,這是個很不好的先兆,沈傲便板著臉,公事公辦地道:“山人自有妙計。”
……
臨璜府裡,暗波湧動。
尤其是這配軍,早已按耐不住了,做漢奸,做遼奸,其實對他們來說實在有點兒迫不得已,女真人太強大,太彪悍,可謂橫掃六合,而這些人,又大多好逸惡勞,更是貪生怕死,女真人一到,他們便立即降了,在這種人看來,能活著就好,至於其他的,他們沒興致去想,更沒心思去管。
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平西王率軍南來,十幾萬人磨刀霍霍,連女真嫡長皇子也兵敗被殺,可見這宋夏聯軍非同小可,破城只是時間問題。配軍的這些將領,這時候又都活絡起來,別看他們明面上對女真老爺們一個個剖心泣血的表忠誠,真恨不得把心挖出來讓女真老爺們看看自己的赤膽忠心。可是在心底,不少人都開始為自己留起了後路。
這種人天生就是牆頭草,遼人強大的時候,他們是遼人的狗,女真人強大了,他們毫不猶豫地給女真人鞍前馬後,這世界變化太快,快得讓他們自己都覺得驚奇無比,一見宋夏聯軍聲勢如此盛大,讓他們做平西王的馬前卒又算得了什麼?
內城住著的都是女真人;外城那邊,有一些商鋪,也是契丹、漢人的雜居之所,這些年女真人變本加厲,大家的生活都苦頓得很,能開得起商鋪的,不但要有銀子,更要有人脈,若是不能結識幾個城中的貴人,說不準哪天就有女真人把這鋪子砸了。
女真人征服了這裡,從來就沒有將臨璜府當作自己的家,在他們眼裡,他們就是過客,是強盜,根本不必考慮其他。
所以能在外城安然無恙的一間米鋪,任誰都知道,這家的掌櫃絕不簡單。
米鋪的門臉是個兩層的小樓,後進則是貨棧,也僱了不少夥計,都是漢人。有些時候掌櫃也會來,多是看一看就走,這家掌櫃是個發福的胖子,三十歲上下,頜下蓄著美須,保養得極好,很是富態。
據說這人平素與許多達官貴人交往,來往的都是配軍中的高階將佐,很是了不起。而今日,果然有幾個配軍的千夫長打馬到了米鋪,他們只隨身帶著幾個侍衛,顯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