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彈藥艙。如果它一旦燒炸,全艦人員連完整的屍體也別想存下來。基德夢遊般地找到自己的部下們。他們實際 上早就自動組織起來,由一名中尉指揮,封住了火路,切斷電源,關閉各艙門,將一切易燃品拋到海里,用二氧化碳滅火機撲滅火災。一切同戰前幾十次訓練中乾的 一樣。但這回可不是演習。
消防水龍里沒有壓力,一滴水也打不出來。基德啟動了幾臺應急汽油泵,總算把前部的火災撲滅了。
然而軍艦後部仍然非常危險。彈藥庫一旦發生大爆炸,整個艦尾都會被掀掉。艦內通話系統被火箭打壞了。一名黑人士兵自告奮勇去開啟後彈藥庫注水閥門。只有用海水淹沒彈藥庫,“富蘭克林”號才有獲救的希望。時間緊迫,基德甚至忘了問他的名字,只記得他有一口白瓷般的牙齒。
“富蘭克林”號又發生了一次爆炸。它的艦身漸漸傾斜,一定是那個水兵注水成功了。現在,一切可動的東西都向左舷滑去,右舷上翹。如果再不採取措施,這艘服役不到一年的新艦就要翻轉沉沒。
“斯塔克,堅持住!”基德從內心中呼喊。
基德把他的損管隊員和志願參加搶險的水兵、地勤人員分為三組:前部應急組、中部應急組和後部應急組。每組負責自己的區段以避免混亂。由於後部火災嚴重,他組織了一支突擊隊,穿上石棉服,背上氧氣呼吸器,衝入被火焰封堵的後艙段,尋找可能的倖存者。
軍艦的橫傾已經達到13度了,所有沒能固定的東西都紛紛滑墜到大海里。艦橋上的斯塔克中校鎮定地命令右舷注水,糾正橫傾。但“富蘭克林”號還是難以遏制地傾斜下去。
戴維森少將出現了。他的右臂吊著血汙的繃帶,臉上也被煙燻得烏黑。戴維森在水兵和損管隊員中間走著,揮動著他的左臂鼓勵士氣。
“加把勁兒,士兵們,日本人在中途島就不是我們的對手,現在就更不夠格了。”
“讓我們把‘富蘭克林’救出來,將來它會陳列在海軍博物館裡,子孫後代都會知道我們的功績。”
戴維森少將看到斯塔克中校,用左臂向他招招:“喂,中校,這船傾斜得不妙哇!”
斯塔克臉色很難看:“我已經往右舷各艙裡注了水,我不敢再淹掉輪機艙了,那樣我們只能漂在水面上,如果再有一架自殺飛機……”
“老兄,你試過這辦法嗎?”
戴維森將軍小心翼翼地爬上一座127毫米炮塔,抓著扶手,開始釋出命令:
“所有非損管人員,聽我說,一律到右眩去,每個人儘量拿些沉重的東西,快,聽我說,除搶險人員外,所有人一律到右舷去。”
大約有七八百人蜂擁到右舷邊上,大部分還拖著炮彈箱,飛機起落架和其他能挪動的重東西。居然出現了奇蹟:橫傾止住了。
飛行甲板上的火已經被撲滅。冒著煙的飛機殘骸也被丟到大海里。歪七扭八的被撕裂的鋼板張著鯊魚牙一樣的裂口。島形指揮塔上到處留下被火箭打穿的大洞,彷彿紐約哈萊姆區無人居住的沒窗框的破水泥樓。艦腹中的火還在燃燒,濃煙繼續噴出來,沉悶的爆炸聲震撼著破爛的航空母艦。
“ 來呀,把這些傢伙都丟到海里去吧。不然它們遲早會要咱們的命。”基德下了命令。被他叫住的人,不管是炊事兵,牧師,還是一個掛滿勳章的飛行軍官,都自動在 走廊上、扶梯上和甲板上排成一個單縱隊,一頭接到D甲板和E甲板的彈藥庫,另一頭甩出飛行甲板。他們開始用最古老的辦法,把各種口徑的炮彈、火箭彈和子彈 傳遞出來,丟到海里去。搬不動的重磅炸彈被拆下了引信,魚雷頭也被御下來,拋入大海。
戴 維森少將和他那些殘缺不全的幕僚們都集中在右舷上,斯塔克放下兩艘救生艇,準備把少將的指揮班子轉移到其他軍艦上去。58。2特遣艦隊必須戰鬥,戴維森發 誓要狠狠報復日本人。“嗨,斯塔克,‘富蘭克林’交給你了。萬一不行,你有權棄艦。不過,說實在的,我真捨不得這條船。它是條好船。祝你運氣好。”
戴維森少將最後看了一眼可憐的“富蘭克林”,一咬牙,登上救生艇。“米勒”號驅逐艦把他接過去,轉移到“漢科克”號航空母艦上。他的將旗又重新升起在艦桅上。他要繼續作戰。
斯 普魯恩斯海軍上將陷入痛苦的猶豫之中。就他的本意,當然要保住“富蘭克林”。他的“印第安納波利斯”號旗艦離它很近,他能清楚地聽見它的爆炸聲,看見遮天 蔽海的黑煙。他的十一艘艦隊航空母艦中已經有三艘受到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