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士兵們被戰爭鐵爪握住的心靈解放出來,讓士兵從野獸變成嬰孩,再變成真正的人。
帛 琉戰役後期,日軍被包圍在海島中央一個九百碼長,最寬處約四百碼的袋形陣地之中。這裡原先被密林覆蓋,在航空照片上毫不起眼,等炮火把叢林燒光以後,才發 現它是帛琉的核心陣地。凡是在太平洋島嶼戰爭中遇到過的一切日軍防禦工事和戰術,都在這裡用上了。中川大佐汲取了比阿克島、塔拉瓦島和塞班島的經驗和教 訓,打得又兇猛又頑強。那些珊瑚石灰岩洞穴也是千姿百態、種類繁多、無奇不有。有三英尺深的單人盲洞,也有五百英尺深的幽暗的地下宮殿。有的洞設有鋼門、 發電機、通風裝置、無線電臺和地下醫院,有的竟有九層之多。它們互相之間,利用火力的正射,側射、交叉,倒打,把這塊空間封得連老鼠也進不去。這塊被美軍 稱為“烏穆爾布羅格爾袋形區”的空間,無論美軍使出什麼手段都攻不下來,帛琉的機場早已投入使用,結束戰爭卻迢迢無期。它消耗了許多美軍的生命,聲威顯赫 的陸戰一師幾乎被打成了殘廢。
不 等烏穆爾布羅格爾地區攻下來,LST-472號坦克登陸艦上的傷兵就滿了。它同其他的空船一起編成護航隊,離開了染滿鮮血的帛琉,悄悄東航,回到所羅門群 島的拉塞爾島上。奧勃萊恩上校只打了兩天仗,心情懊喪。他回到了陸戰一師的“老鼠窩”巴弗弗鎮,雖然時隔不到兩月,陸戰一師那些完好的帳篷和後勤設施卻早 被別的陸軍部隊佔用了。死人,負傷,“窩”被人搶了,想回澳大利亞或紐西蘭卻去不成,攻佔了海島卻沒有獲得榮譽——榮譽都被麥克阿瑟和第五兩棲軍搶走了, 真是壞事不打一處來,氣得奧勃萊恩破口大罵,見到不順心的事就拳打腳踢,同駐守的陸軍部隊指揮官幾乎動起了手槍。這一切,都是為了轉移帛琉的沮喪,轉移對 陸戰一師死去的精華的悲傷。當他發洩完了,才感到異乎尋常的疲倦和消沉。他真恨不得用自己的·38口徑手槍對自己的太陽穴放上一槍。
這時候,拉塞爾島上來了三位“天使”。
三 名屬於海軍陸戰隊婦女輔助隊的姑娘:賽琪、瑪格麗特和珍妮來到島上,充任陸戰一師野戰醫院的護士。她們都不到二十歲,青春活潑,容貌如花,在拉塞爾引起了 軒然大波。說實在的,陸戰一師自從一九四三年秋離開紐西蘭的奧克蘭在格勞斯特角登陸以來,一年時間就沒有見過正兒八經的女人。真難以想象在兩萬名最精壯粗 野的男人中間,有三位妙齡少女會引起什麼問題。野戰醫院快成了馬戲團,士兵和軍官們有病沒病也往醫院蹭,病好了也不出院。每位女郎連出去散步都得有十幾名 保鏢。爭風吃醋的事每天都有好幾起。成千上萬的美國婦女在國內空守閨房,見不到一個象樣的男人,而陸戰隊員們個個都有名牌運動員或電影明星式的身材和體 魄、粗俗計程車兵式的男性幽默和南部人的那種粗獷的性格——也許是弗吉尼亞州給他們烙上的印記吧,這一切把三位女郎勾引得心花怒放。
因 為拉塞爾島上除了土著婦女之外,沒有白人婦女,陸戰一師計程車兵在帛琉戰前和戰後一直全身赤裸地在海濱游泳和日光浴。師長魯普爾塔斯少將一直放任不管。賽琪 一夥女士們登島以後,陸戰隊作風依舊,而且愈發情緒高漲。魯普爾塔斯少將是個舊派軍人,生怕傳出去有傷風化,忙傳令所有官兵,一律禁止裸體游泳和四處亂 竄。這條命令激起了陸戰一師官兵的極大義憤,紅十字女郎的溫情沒分享到一點兒,動不動卻要穿上游泳褲,太麻煩了,而且到哪兒去買游泳褲?拉塞爾連白人居民 都沒有,它不是紐約的第五馬路。
奧 勃萊恩此刻正在醫院裡養傷,他的床位歸珍妮小姐照料。珍妮小姐是下層人家出身,頭腦簡單,熱情奔放,甚至還有點兒野勁兒,正對上校胃口。他使出渾身解數向 珍妮小姐獻殷勤,其攻擊力放在國內足以瓦解最驕傲的名門閨秀。他苦笑著對另一位負傷的軍官講,“拉塞爾姑娘的股票就值這麼高的價,真沒辦法。”
他終於“侵入”了珍妮的芳心。珍妮有股吉普賽女郎的狂野勁頭。他們公開眉來眼去,一有空檔,就滾作一團。可惜空檔太少,競爭者如雲,上校軍銜在情場上同一位下士並不分貴賤,珍妮野得很,有一大群男朋友,奧勃萊恩也沒辦法。
在他忙於同情敵們競爭的同時,傷也漸漸好起來,絕大多數彈片經過二次手術都取出來了。他的惡劣心情也開始好轉,血腥的帛琉漸漸淡忘,此時,師長魯普爾塔斯將軍給他轉來一封信。他一看信封,就認出是麥克阿瑟將軍寄來的,“將軍”印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