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七十碼的地方爆 炸,看上去彷彿直接打中了“大黃蜂”號。
克拉凱這一衝,又飛離了58。1大隊,他僅僅在耳機裡聽到老鄉的聲音,“我們平安無事。”
他沒有調轉機頭,因為他看到了前方的桅杆,那是58。2大隊,那裡才是他的“家”。
他的降落失敗了。那架“惡婦”實在不堪操縱。它從“黃蜂”號母艦的甲板上彈起來,歪到一邊去,尾鉤連一道阻攔索也
沒 鉤住。克拉凱的機翼掃過島形建築前部,切掉了一架TBF魚雷機的垂尾,又撞毀了另一架SBD轟炸機的左翼,碾死一個輪擋員,最後翻過甲板,掉入海中——只 差一點點,它的尾鉤歪打正著地鉤住了“黃蜂”號上的系船纜柱。結果,整架飛機象盪鞦韆似的掛在船舷的突沿上,狼狽極了。‘
一根馬尼拉麻的拋纜繩垂下來,上邊有人喊:“哈羅!是克拉凱上尉嗎?”
“是的。”克拉凱真不好意思。初次上陣,雖然擊落了三架敵機,卻落了個艦上著陸“不及格”。其實真不怪他。
“我是麥坎普貝爾中校。先生,我也沒有在‘埃塞克斯’號上降落。飛機壞了,誰也沒辦法。”中校苦笑著說。
克拉凱一節一節地往上爬著,雙手終於扒住了“黃蜂”號的甲板突沿。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換架新飛機再來。美國就是有這點好處。”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突然,那雙有力的手鬆了,上面傳來一片尖叫。克拉凱扭頭一看,雙手鬆開,一下子掉到大海里,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喊叫。
一架日本九七式艦攻機在浪花的高度上向“黃蜂”號逼近,距離連三百碼都不到。它對準了“黃蜂”號的腹腔,機腹下吊著一顆結結實實的五百公斤炸彈……7
東 風掃開了雲層,露出無垠的大海。海面上佈滿了戰艦,有的象甲蟲,有的象火柴盒。它們都把炮口伸向天空,隨著炮口的閃光,一顆顆炮彈和機關炮的彩色曳光彈, 越變越大,從杉本飛機的前後左右飛過,在各個高度上炸成灰色的煙團。煙團同飛機的白色霧化尾跡交織起來,象一張其大無比、糾纏不清的破魚網。
杉本瑞澤少佐終於趕到了馬里亞納海戰戰場。戰場猙獰而恐怖。日本飛機被藍機身白五星的美機追逐著,不斷地起火掉下海去。殘存的日機會生忘死地攻擊美國航空母艦,多數也被防空炮火擊落。紛紛揚揚的銀色鋁片彌天飛舞,宛如春天裡上野公園紛飛的櫻花瓣。
杉 本躲入一片雲中,冷靜地判斷了戰局。美軍母艦幾乎沒有受到損失,原來的十五艘還是十五艘。他對觀察員的虛假報告感到心痛。自從中途島海戰以來,軍部的一群 人就一直靠虛假的戰果來指揮戰爭。把失敗說成“轉進”,把自己的損失加到敵人頭上,把敵人的損失誇大,甚至無中生有地編造。
沒有工夫去追究誰的責任啦,現在,要緊的是:立即找到一般母艦,把它幹掉。
他看出美國戰鬥機的攔截很有組織,高射炮火打得又緊密又有章法。他從耳機裡聽出日本的空中協調員立花正男中佐的聲音。每當立花組織一批飛機從某個方位向敵艦襲擊,美機也隨之而去,彷彿立花中佐也在指揮美機似的。
一切都明白了。
美國人破譯了立花的密語,全部情況一目瞭然。狡猾可惡的美國佬!採用的是賊摸鼠竊的方法,不敢象武士一樣光明正大。也許,擊落山本大將座機;也許,中途島海戰的慘敗,都同出這一轍!
他立刻向立花中佐報告。他建議所有飛機各自為戰,“用撞擊的辦法也要擊毀敵人母艦”。
日本飛機的大編隊開始解散,象一群四散的驚牛。它們從平面和垂直空間向各個方向亂飛,採用單機、雙機和小編隊,打亂了美機的戰術。“惡婦”機和F4U“海盜”機企圖把它們趕回到大編隊中,彷彿一群牧羊犬。這種戰術和反戰術,很象採用“狼群”方法圍殲龐大護航隊的潛艇海戰。
杉 本的飛機被面架“惡婦”機追逐著,一串串火紅的機關炮彈從座艙上飛過。他的機槍手用機槍反擊,儘可能地干擾敵機的射擊軸線。杉本回過頭,看到“惡婦”機上 漆的藍魔鬼——撒拉丁天使,又是可惡的433中隊,這回輪到他們報仇了。他回想起聖克魯斯海戰中他擊落的那個孩子臉的“藍魔”中隊飛行員。
九 七式轟炸機抖動了一下,恐怕是被擊中了。杉本一回頭,看到擔任機槍射手的無線電員—-他並不認識,他是臨時才用這架轟炸機的——半個身於全被打爛了,後座 艙蓋連同機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