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惠特尼笑笑:“當然可以。但現在怕不行,機場在日本人射界裡,我們受到很大的壓力,必須把他們趕走。是日本人讓我們玩不成球。喂,休伊上尉,你有問題嗎?”
“中校,沒有。聽說沒辦法睡覺,我感到很遺憾,睡眠不足會影響士兵的情緒,戰鬥力要打折扣。不過嘛——”休伊聳聳肩。‘“日本人想這麼打,我們只好奉陪。”
4
一艘“利伯提”輪改裝的運兵船“亞蘭·勃拉特”號慢吞吞地航行在太平洋上。一艘舊式的四煙囪驅逐艦和一艘新型的“布里斯托”級驅逐艦給它護航。航線往南偏離赤道很遠,甚至接近了四百二十年前麥哲倫的那條著名航線。
太平洋風平浪靜,一路平安。日本的潛艇部隊遵循著一條死板的戰術原則:集中力量打擊美國的航空母艦。他們把太平洋戰爭看成是一場爭奪制空權的戰爭。而美國人則認為是一場後勤戰爭。美國西太平洋潛艇部隊在洛克伍德將軍指揮下,專事打擊日本商船。由於日本潛艇集中在東索羅門群島一線,南太平洋很安全。
在橫渡太平洋的枯躁航行中,惠特尼認識了“亞蘭·勃拉特”號的船長亞歷克斯先生。喬治·亞歷克斯先生是一個職業水手,祖上是蘇格蘭人。他滿臉橫肉,身上肌腰發達,面板被曬成油亮的青銅色,開口就露出一嘴鮑牙。他聲音洪亮,自從認識惠特尼以後,就稱他為“老鄉”。
“喂,老鄉,到我船艙中喝杯酒怎樣?”
“謝謝。亞歷克斯先生。”
於是,他們就到亞歷克斯那間舒適而凌亂的船艙裡,開啟一瓶蘇格蘭成士忌,開懷暢飲。
“查爾斯,我的朋友!”亞歷克斯帶著水手的粗魯和直率問:“稱臉上那些亂紋是怎麼弄的呀?我想,該不會是為了某一個女人打架留下來的吧?”
惠特尼沒吭聲。他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接著又喝光了一杯。他的臉紅了,眼睛裡噴著仇恨的火焰,看上去相當怕人。
中校沒有看船長,他直盯著艙角里一隻大狗,那是亞厲克斯先生的愛犬,叫“布魯斯”。黃色混血的布魯斯在中校的逼視下不安地騷動。‘
惠特尼終於吐出了一句話:“日本猴子抓的。”
亞歷克斯又開啟一瓶酒,並且給中校倒了一杯,靜聽著下文。
挖掘往事就是挖掘瘡傷,任何人總有自己內心的秘密,何況惠特尼這種有身份的軍官。他講得很慢,很痛苦。
麥克阿瑟將軍從馬尼拉撤往巴丹的時候,大約有兩千名陸戰隊員跟隨著他。這些陸戰隊單位很雜,主要是一個高射炮連和一個海軍基地守備營,都屬於陸戰四團。我在那營裡當營長……日本飛行員的技術很好,我們只打下了一架凱特式飛機,基地就被炸燬了。
我們的部隊分成兩個戰術團,A團和C團。A團由胡格本上校指揮,還是擔負防空任務。C團的指揮官是霍爾德里奇,我在C團。當時麥克阿瑟把C團放到巴丹半島底部的馬利貝努斯港,充當戰略預備隊。
一九四二年一月二十二日,因為那天是我去世的妻子貝莎的生日,所以我記得很清楚。日軍已經被阻止在巴蘭卡到巴卡克的堅固防線上,任憑他們如何進攻,只是多添幾具死屍而已。他們就拿出自己在馬來亞半島戰役中最得意的兩棲登陸——在敵人防線後登陸,從側後包抄防禦軍,英軍因此而一敗塗地。
那天,由於天黑、海浪、潮汐和我軍魚雷艇的阻擊,日軍部隊竟然漂到馬利貝努斯附近上了岸。我軍發生了極大的混亂,幸虧C戰術團離登陸點最近,就投入了戰鬥。
日軍開始向內陸的布考特山進攻。正好我率領一個連守在山上。我們是頭一次同日軍步兵作戰,小夥子們打得好極了,尤其是迫擊炮用得非常漂亮。你知道,在美軍所有的部隊裡,沒有誰能比陸戰隊更會使用輕武器了。日軍留下一百多具屍體撤退了。我當時想,要是菲律賓的所有部隊都像陸戰隊這麼個打法,我們決不會敗走巴丹。
日軍沒有後援,他們就固守在灘頭附近的一個山丘上。雖然戰區的兵力很緊張,我們也必須把他們趕到海里。我組織了進攻。頭一天打得很不順利。我們不善於隱蔽,日本兵槍法很準,傷亡不少。我決定夜襲。不知你對美軍的實際情況是否略知一二,美軍是最怕夜戰的軍隊,只有陸戰隊例外。我們摸進了敵人陣地。
那天夜裡我記得太清楚了。月色尚好,密林很厚,對我們對敵人都不方便。我們帶著手榴彈,步槍上了刺刀——陸戰隊在武器的選擇上是保守的,四切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