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件需要很大勇氣的事。
我窩在船艙裡,聽著三七在外面唱歌。歌聲在濛濛細雨和河裡的水浪聲中宛轉游移,彷彿在漂盪一樣。
“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
唔,三七的臉,的確可稱芙蓉玉面。
她的歌喉極柔婉嫻熟,歌聲很動聽。
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
歌聲讓人心情愉快當然。要聽進去才行。
三七這歌當然不是唱給我聽地。雖然她總是很溫柔。但是溫柔地面孔看久了。也會覺得麻木。感覺象是個面具一樣。
我覺得很茫然。出來地時候茫然。回去地時候一樣茫然。
我找不到歸屬感。
我知道。我是隻蜘蛛。我住在一個叫盤絲洞地地方。我需要不停地告訴自己。否則我還會覺得自己是個人。我應該住在……
我該住在哪裡呢?
我的家,不在這裡。
我曾經的親人,也不在這裡。
“師傅,你聽,聽見了嗎?”
“聽見了。”我白他一眼:“我又不聾。”
“唱的是好。”灰大毛讚歎:“不過我覺得三七師伯沒戲。”
“我也覺得……”我忽然想起來這話不能隨便說,啪的在他頭上打了一下:“不許亂說話。”
“我知道,我當著她可不會說。”灰大毛說:“我又不傻。”他在砸銀杏的殼,他做這些事特別有天份,把銀杏攤在小石板上,攤平。十幾顆,一巴掌按下去,殼全裂,果實被剝出來,很完整。
“師傅你把我的百果餅給誰吃了?”
他還想著追究這事兒。
那天晚上在宋公廟招待李書生和莫書了嘛。我想了想,李書生也不算外人了。他要是和三六成了親,那算是我的……呃,師姐夫?
這稱呼怪怪的。
灰大毛剝了許多銀杏,栗子,花生……反正他閒不住,老鼠天性就愛囤東西,囤各種各樣的吃地。
“哎,師傅……”
“什麼?”我拈了一顆他剛剝出來的花生吃。
“其實我覺得……你和敖公子,要是在一塊兒。那挺好的。”
我噗的一聲噴了一桌子的花生渣。
灰大毛幸好是閃的快,不然噴他一臉。
“喂,師傅。你不用這麼激動吧。”灰大毛咂咂嘴:“我知道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