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手裡,道:“喜歡這袖子?那送你。”順手把她一推,“至於人,不好意思,不給。”
滿廳被她彪悍而兇蠻的短句風格驚倒。
容楚打量自己少了一截的袖子,忽然笑了。
忽想起前一陣子,在自己府裡,和宗政惠的一場交鋒,宗政惠也曾抓住他的袖子,而他的選擇,也是立即割斷了那袖子。
一模一樣的動作,一模一樣的選擇,來自心有靈犀的兩個人。
千萬裡遇見你,想必總有那麼一些命定的因緣。
他因此心情很愉快,也和上次一樣,慢慢捲起了袖子,露一雙瘦不露骨的精緻手腕。
他噙一抹笑意,輕輕挽袖的美妙姿態,令對面慕丹佩停杯停筷,看呆了眼。
那邊阿都古麗被太史闌推得向後一仰,砰一聲坐回位置上,她抓著桌邊,傻傻地看了太史闌半天。
太史闌瞄她一眼,阿都古麗淡金色的小臉,尖尖的下巴。一雙微帶褐色和藍色的大眼睛,微厚的嘴唇,是標準異域風情長相,看慣漢女臉的人乍一瞧,應該會驚豔,覺得新鮮。
太史闌對這樣的臉感覺不出美不美,就覺得她額頭和頭上貼的黃金太多了,也不知道累不累。
阿都古麗揉搓著手中的斷袖,看了半天才認出這是什麼,撇撇嘴,手指一鬆,袖子落地,她指著太史闌鼻子,歪歪斜斜地道:“你……你什麼……意思?”
太史闌哪裡肯理一個酒鬼,揮蒼蠅般揮揮手,“勞駕,讓讓,這是我的位置。”
阿都古麗睜大眼,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總督急忙站起身,高聲道:“原來太史大人在隔間休息。”臉轉向下方,笑道,“給各位介紹一下,這位是西凌昭陽府尹太史闌太史大人,她帶領西凌東昌二十五分營過來抽籤,本督有幸,邀請她及諸位二五營精英一同赴宴。呵呵,二五營一路北上,橫掃五越,名動極東,諸位想必早有耳聞,今日正好親近親近。”
底下響起了一陣嗡嗡議論聲,想必對太史闌都有耳聞,阿都古麗隱隱約約聽了個大概,睜大眼看著太史闌,忽然拍著桌子,格格笑道:“這位置是……是你的?呵呵呵……我……坐了你的……位置喲……你……你哪裡配坐這裡呢……”
“嗯。”太史闌點點頭,往容楚身邊一坐,“我配坐在這裡。”
對面慕丹佩張開嘴,看看一屁股擠著容楚坐下的太史闌,看看被瞬間擠到一邊還在微笑的容楚,頓時覺得自己以往被稱為瀟灑大膽簡直是胡扯,眼前這個才是真兇猛。
阿都古麗眼睛發直,指指太史闌,又指指容楚,死死盯著兩人緊緊挨著的身子,似乎想用目光將兩人撕開來,又似乎想用眼神逼太史闌知道點羞恥,趕緊讓開。
太史闌當然不讓開。
她坐下了,除了她自己願意,誰也不能令她讓開。
容楚心情很好的樣子,立即取過酒壺給太史闌斟酒,“太史大人光降,我真是三生有幸。”
太史闌才不肯喝,上次喝醉了教訓還不夠嗎?
容楚卻不肯松,藉著酒壺掩護,抓緊了她袖子,柔聲低低道:“哎,好太史,好闌闌,配合點。你不給我面子,她們瞧著又要賊心不死,煩我也罷了,將來還難免煩你,你說是不是?”
太史闌側頭,趁人不注意瞪他一眼——自己招蜂引蝶,還想禍水東引!
有筆賬回去跟他算!
不過想想這話也有道理,女人是最容易自欺欺人並心存幻想的動物,她太史闌態度不明,這些女人必然對容楚死纏爛打,總以為會有機會。那得多多少麻煩事?
“不能喝酒。”她用氣音道,“換杯白水來。”
“這就是白水啊。”某人厚顏無恥地道。
太史闌眼刀子狠狠地殺過去——當她傻帽嗎?這麼濃烈的酒味!想灌醉她做什麼?
容楚又笑,覺得看上一個太精明的女子真不是一件太舒服的事,一邊指示護衛去找白開水來。
後頭僕役隨時備著清水,酒杯不動聲色傳上來,先遞到了在容楚另一邊玩著那兩個酒杯的景泰藍那裡。
景泰藍正好奇地看著那個小杯的酒母,貪饞地用小指頭蘸了一點在鼻子邊聞,酒母本身是沒有味道的,景泰藍失望地放下手指。換成白水的酒杯正好遞過來,景泰藍逞能,搶先端過來,肥短的小手指,泡在了酒杯邊緣。
一點酒母滲入到清水裡。
盛了清水的酒杯在容楚的大袖掩蓋下,順利的移形換影,遞到了太史闌手中,太史闌低頭嗅了嗅毫無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