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戰事。在這段路途中,你可以追擊我,如果你能攔下我,便算我輸,我任你處置,如果你最終沒能攔下我,讓我順利地傳遞給全城百姓我還在靜海的訊息,並順利地登上戰船,算你輸,你立即離開靜海,併發誓永不再參合靜海的事。這個時辰限定,以我跨上黑水峪南齊任何一艘船隻為止。”
“姐姐!”邰世濤低喊,瞬間出了一身冷汗——這樣怎麼可以?姐姐處於最虛弱的時期,要如何和這智慧絕倫的東堂親王相鬥?
然而他瞬間就明白了太史闌的意思,她是擔心兩個孩子,不想讓這隻大鱷魚留在府中威脅新生兒,寧可自己先把錦衣人引出府,給孩子一個安全的地方。
“聽起來還是我虧。”錦衣人道,“我完全可以現在就留下你。”
“我也完全可以讓你在殺了我之後,無法出府,小命交待在此地。”太史闌道,“現在,我們都不動用彼此手下的力量,只較量一件事——”
“智慧。”錦衣人道,眼神深深。
“這不是你最喜歡較量的事情嗎?”太史闌道,“你已經因為缺乏對手,寂寞了好久。”
錦衣人似笑非笑盯著她,忽然回頭又對府中看了看,邰世濤的心因為他這動作不禁一緊,太史闌神色不變。
“我覺得你似乎在隱瞞什麼,或者想保護什麼……嗯,以身作餌,調虎離山?”錦衣人笑容玩味,盯著太史闌。
太史闌用一種“你是傻逼,你是多疑的大傻逼”的目光回敬他。
錦衣人又笑,這人笑起來異常瀟灑乾淨,漂亮到奪目。
“不過我覺得這樣很有意思。”他親切地道,“不僅好玩。更重要的是,我覺得如果我是在你對百姓演講的時候擒下你,或者在你即將在黑水峪登船的時候擒下你,那絕對比現在默默殺了你要有意思。”
“對。”太史闌道,“這樣不僅你可以狠狠打擊南齊的百姓和軍隊,而且這樣眾目睽睽之下的功勞,誰也搶不走,東堂奪靜海最大的功勞,就歸你了。”
“誠然很有誘惑。”錦衣人風度翩翩地躬身,“那麼,請吧。我給你一炷香的時辰先走。”
“殿下……”東堂刺客們忍不住出聲,實在不捨得這個殺太史闌的大好機會被殿下給玩沒了。
錦衣人眼角輕輕一掃,所有人立即噤聲。
有種人他在笑,沒有殺氣,但別人就再也不敢笑。
錦衣人此刻就是這種微笑,做出揖讓的樣子,但手中劍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一直沒有讓開。
邰世濤看也不看一眼,隨手撥開他的劍,抱著太史闌從容地從他面前過去,後背坦然地對著他。
錦衣人眼神裡有激賞。
邰世濤走了幾步,低聲問太史闌,“姐姐,我要如何召喚你的護衛?”
“不……”太史闌聲音更低,“帶我出府……”
“姐姐!”邰世濤大驚失色,他原以為太史闌不過是麻痺對方,先脫離對方的殺手。一炷香的時辰,夠他們出了前院,召喚護衛,那樣就算不能將這些人立斃於當場,也可以保證太史闌能得到更多保護,才好在城中露面。
難道她竟然真打算信守承諾,老老實實和自己兩人,應對那可怕東堂親王的追殺?萬一失手,她自己和靜海,那就是萬劫不復!
邰世濤怎麼也不肯相信太史闌是個這麼老實的人。
“你能想到這點,他如何想不到?”太史闌唇角露出一絲苦笑,“他為什麼肯答應?”
邰世濤一怔,隨即腦中如電閃,一個可怕的念頭,竟劈得他渾身一顫,“您是說……這府中,有東堂內奸!”
太史闌沉默,這是她也不願意承認和相信的事情,但她不敢冒險。
“難怪他肯讓我們先離開一炷香。”邰世濤喃喃,“是不是算準了我們現在能召喚來的,必然是內奸,那時候我們就真的腹背受敵了……”
不能往內院跑,內院有兩個孩子,也不能在前院召喚護衛,甚至不能呼喚專用來保衛太史闌的五百長林衛,因為誰也不知道,東堂在這些外圍護衛中,滲入了多少奸細。
那麼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東堂這位親王,玩一玩追逐遊戲了。
邰世濤只擔心了一刻,隨即便笑了笑。
“姐姐,”他溫柔地注視太史闌,“沒什麼,那我們就出去,相信我,我能保護好你。”
“兩位,請速速逃跑。”身後,錦衣人帶笑的聲音傳來,他親手點起了一炷香,香菸嫋嫋裡,笑容期待又悠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