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基督教徒的樣子在胸前划著十字:
上帝啊,寬恕我這個罪人吧。
琳琳瞪著眼睛看著我,象看動物園裡才引進的那頭棕熊。
我來到做為臨時指揮部的局會議室,看到精子正在老馮面前比比劃劃運籌帷幄,就找個位子坐了下來。
從他和徐映川那老狗聯手害我背了處分後我落下個病,一開會我就想睡覺,特別是帶隊伍樹形象那類的會,特別是這倆道貌岸然的傢伙講話時,不管困不困,兩分鐘內我準能坐在那裡打呼嚕。
這會兒看著精子在馮局面前滔滔不絕地往外噴著查扣截留,突審取證,順線落實等等那些他永遠也不明就裡的術語,我的睏意又上來了。我先是失聰,世界變得萬籟俱寂;後是眼前的景象嚴重變形,精子的嘴由橫向變成了豎向的,在那裡一開一合……我的腦海中漸漸幻化出一頭髮情的母牛,又層遞特寫出那母牛的生殖器,直至那俗稱牛B的東西與精子那張豎著的嘴合二為一。
我深深地打一哈欠,對馮局說:我的審訊習慣是在夜間進行,現在我想回去睡點覺了。
老馮說行,那就放在夜間審。又對著精子說:你呢,要不要也回去睡一覺?
精子敗興地說:我不困我不困。接著問我:幾點審?你不能改改你那習慣嗎,我是副總指揮,白天好多事呢。
我說:對不起周副總,我改不了。白天問人我思維凝滯說話結巴。不行你看換換人是怎的?再不然你們先去審?
精子說算了算了,那就晚上審。幾點?
零點,屆時我來局裡。說完我起身出了會議室,找到琳琳告訴她回去睡覺。
琳琳問:你現在去哪兒?
我說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哪兒琳琳,真的……
17
雪後的天藍得死寂,空氣清新如洗。
被大雪憋了幾天的人們開始衣著光鮮地走親訪友,手裡大提溜小包的,計程車司機一個個雙目炯炯,象才得了手的賊。
極目遠望,瓊樹銀花,雪景至美。
齊魯大地是個出硬漢子的地方,古往今來多少豪傑?也許當代著名作家莫言說得更準確些,這塊土地上的人最英雄最好漢最能喝酒最王八蛋。我慶幸我生存在這空間裡,這裡有我的一隅,我走到哪兒就有個和我身體等同的空間是我的,是我的一方熱土。這方熱土眼下正被冰封著,可還是一方熱土。
我身邊很多人都知道,只要我醒著,又不和具體人說具體的話做具體的事,我的大腦就不停的思維。這種思維是非邏輯性的,是觸景生情,已往的日子化做一幅幅聲光色俱全的畫面紛至沓來,攪得我百感交集。這會使我的表情變得異常凝重,比如騎著摩托車漫無目的走在路上的我。我的耳邊還經常莫名其妙地響起些老歌,每一首老歌的旋律都會把我帶回唱那首歌的年代。
百靈鳥從藍天飛過,我愛你,中國。
我愛你森林無邊,我愛你群山巍峨……
太陽最紅毛主席最親,您的光輝思想永遠照我心。
蒙山高,沂水長,軍民心向共產黨。
天上的星星亮晶晶,亮晶晶,紅小兵送水上油井,上油井。
不打青棵酒呀,不打酥油茶呀,也不獻哈達,唱上一首心中的歌兒獻給親人金珠瑪。
在繁華的城鎮,在寂靜的山谷,人民警察的身影披著星光浴著晨露。我們維護著祖國的尊嚴,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哪部影片上的國民黨匪徒在扯著破鑼嗓子衝被捕的地下工作者叫囂:你上了共產黨的當了!
反動派是他媽的反動。
頭可斷,血可流,革命意志不可丟。
殺了我一個,還有後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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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者是大無畏,擲地有聲吶。
姑娘的心兒,姑娘的心兒,展翅飛翔。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簡單通俗的句子,明麗流暢的旋律,透出的是多麼醉人的橄欖枝的清韻和玫瑰的浪漫啊。
我已騎著摩托車駛出了十五公里,一點也沒意識到我來到了這裡,群嶺革命公墓。
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墓園裡的確是這麼副景象。
我放好車子,沿沒有清掃掉積雪的小路拾級而上,在碑林中找到我要找的那一座,拂去碑頂的雪。
墓誌銘除了生猝年代和簡要生平外,還有較醒目的一句:從生到死,他們的路沒到盡頭。
這句話是我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