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雨中。
徐海東回到宿舍,一頭紮在被子裡。他榻起了自己當窯工時出去賣壇罐被搶的情景。
這時,陳班長走了過來,惋惜地說:因為你遲到,沒有按時歸隊,又打了兩個士兵,連長很生氣。原打算提升你為上士班一籌莫展。這回泡湯了!“ ”那兩個混帳東西搶農家老太太的雞,我實在看不過去,狠揍了他們一頓,難道不對嗎?!“徐海東氣憤地說。 ”那雞拿回來了嗎?咱們把它燉了,我請你喝酒!“陳班長笑嘻嘻地看著徐海東說:”這回的下酒菜嘍!“ ”我把雞還給人家老太太了!“徐海東有些不高興,接著說,”上士不上士的,我倒無所謂,只要你學軍事本領就行了。有你老兄作靠山,我還怕誰欺負不成?!“
冬去春來。吝積堂宿舍。
吝積堂正在給大家開會:“去年底,廣州革命軍勝利地進行了第一次東征,會殲了叛軍陳炯明餘部。革命軍的南征部隊,也消滅了盤據在廣南路和海南島的地方軍閥鄧本殷部,完成廣東全省的統一大業。”吝積堂情緒激昂地向大家介紹著廣州蓬勃發展的革命形勢,他說:“國共合作以後,共同創辦了黃埔軍校和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組織上決定從全國各地招收有志青年,接受革命教育,將來領導中國的國民革命。上級黨組織已經決定,派我們到廣州去,報考黃埔軍校和農民運動講習所。大家看看什麼時候動身?”
宿舍只有十來平米大,放了兩張床和一張辦公桌就略顯得擁擠,再加上八名共產黨員,屋子就顯得更小了。吝積堂講完話,大家群情振奮,恨不得生雙翅膀,飛出這小屋子,馬上到廣州去。
然而,這些熱血青年哪裡曉得,共產黨中央總書記陳獨秀放棄了軍權、黨權;限制了農民,斥責工人。黃埔軍校校長蔣介石使用了嫁禍於人的陰謀詭計,竊取了國民革命軍總司令的高位,又威逼利誘汪精衛放棄國民黨最高領導權。表面上看,廣州的革命形勢如日東昇,光芒四射。實際上,一場反革命的危機正在開始醞釀。
“海東啊!回去找連長告個假,我們一同去廣州好嗎?”李樹珍用詢問的口氣說。
“我早就盼望著這一天呢!什麼時候動身?”徐海東迫不急待地說,“二師這個鬼地方。當官的層層吃空名,彼此爾虞我詐,爭權奪利;當兵的吃喝嫖賭,唯利是圖。內部腐敗,軍心渙散,成員複雜。工作開展得雖有點成效,但是,雞種能變成鳳凰嗎?!”
大家鬨堂大笑!
徐海東接著說:“我正想著,一旦黨組織允許,到別的地方去,一定工作得比現在好。我回去請假,就說母親病重,要回去看看。你們說行嗎?”
“你點子還真多不少!”有人插話說。
“我點子若是多的話,錢還會被人家騙去嗎?!”徐海東搖著腦袋說。
這話又把大家逗笑了。
1926年6月。武漢以南的大道上。
一行三人正在匆忙趕路。一個身體健壯、肩擔行李有年輕人走在最前邊。他赤臂挽褲,在汗淋漓,但腳步輕快、昂首挺胸,一派十足的軍人氣質。他就是徐海東。
緊跟在後邊穿長袍的一男一女是吝積堂和李樹珍,同樣是汗流浹背。看得出,他們雖然很累,但仍有一種精神在驅動著他們。
近幾天,好像老天爺故意考驗一下三個青年人傾的。天空沒的一絲雲彩,烈日當頭。偶爾吹來的東南風,也是熱浪滾滾。按照徐海東的說法,好像又回到了窯裡。
一路上,三人曉行夜宿,不辭辛勞地長途跋涉著,彷彿任何困難也擋不住他們的前進。
“海東,讓我挑一陣,你一定很累了!”吝積堂氣喘吁吁地說。
“不用啦!我肩膀結實,這點東西不算什麼。別忘了,我可是個賣水郎喲!”徐海東毫不在乎地說。
的確,論體力,他們是不能與徐海東相提並論。徐海東不僅成了名副其實的“挑夫”,而且處處照顧他倆,就連每天打水燙腳,都是徐海東的事。但是,徐海東每幫他們幹一件事,總是要索回報酬:講革命道理,教一首詩等等。這樣三個人進一步加深了相互瞭解和革命友誼。
中午,韶關郊區。
大路上設了一道路卡,兩個持槍士兵正在詳細盤問著每一個過路人。“站住!”兩個士兵走上前來攔住了徐海東他們的去路,便問:到哪去?幹什麼的?“
徐海東發現這兩個士兵不管是從穿戴軍服,還是精神面貌上,都有別於劉佐龍的湖北隊。他快走兩步便說“弟兄是哪部分的?”
“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