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我哈哈大笑就又說:“據科學測驗人有四個時間思維最活躍,一是入睡前後,二是散步時,三是沐浴時,四就是蹲馬桶時。前兩個你容易理解,這後兩個你不容易理解。噢,阿基米德定律你知道嗎?就是浮力定律,那就是在沐浴時靈感突發而發現的。”�
“那麼克來頓大學這個名字十有八九是錢鍾書老先生蹲馬桶時突然想到的�口。”我插話,“只不過用的是諧音,原意是客來蹲大學,顧客來蹲一蹲大學。”�
“客來蹲大學就是公共廁所——WC。大學。”王文革也哈哈大笑起來,一邊提起褲子一邊說,“瞧瞧,才三分鐘不到就畢業了。”�
七點鐘到了,隨著白成富一聲命令:“吳媽,開飯!”廚房裡就立即走出個年老的保姆過來收拾桌子,其他人也幫忙,由於人多,我們就把兩張桌子並在一起。白成富又指揮幾個人從廚房裡搬出五件啤酒和一件專為女士準備的軟飲料。王文革湊在我耳邊說:“不吃白不吃!把皮帶放鬆,今天我們要放開吃放開喝放開拉,反正他家吃不完用不盡。”�
人們從廚房裡魚貫出入,每人手裡都端著盤子,瞬間桌面上已經沒有空間。白成富就招呼我們入座,又囑咐吳媽,待有吃光了的或不受歡迎的菜時,立即將盤子撤下換上未能在第一輪上桌面的菜。�
這時天蓬元帥夫婦要離開了,這種場合的確不適合他們。他媽特地走到桌旁,一邊撫弄著舒怡的頭髮一邊異常親熱地說:“你可要玩高興喲!別客氣,就當這是你自己的家!今後有空就過來。”�
眾人都看白成富,“托兒”趁機拼命大做鬼臉,白成富一張老臉笑得稀爛,王文革就從桌下捅我,我心亂如麻表面上卻佯裝超然度外地一笑了之。�
賈衛東轉身開啟三十四英寸的東芝火箭炮大彩電,新聞聯播剛開始。人民大會堂燈火通明,人頭攢動,氣氛熱烈,正在舉行盛大國宴,歡迎一箇中國人民老掉牙的朋友。老態龍鍾的他正在致答謝辭,幾十張大圓桌旁就坐著政界要人、各國使節、參贊、武官和夫人,端莊漂亮的司儀和服務小姐肅立身旁。我們也隨著掌聲全體起立,一起鼓掌一起歡呼,又一起端起酒杯。我們合唱了一道歌“……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白成富幾乎在同時結結巴巴地做了祝酒辭,算是黃鼠狼掀門簾子——露了一小臉。氣氛更加熱烈起來,自然是天南海北胡侃一氣,千言萬語之後,最終還是歸結到庸人們永恆的話題——權和利的辯證關係上來。人們開始含著羨慕友好地攻擊白成富,一致認為他們家是屬於不經允許就先富起來的那一部分人。
舒怡說:“你瞧你那名字取的,白成富――白白地就成了富人。不富白不富!哪象專李亞非那名字飢寒交迫,水深火熱……”
我說:“一看見你就引起了我革命的念頭。”他更加得意忘形了,一不留神放了個漫長、遲鈍、沉悶、當量不淺的響屁,又訕訕地不置可否地笑,口上直喊:“添菜添菜!喝酒喝酒!”�
我們的宴會足足持續了兩個小時。不少人都喝通了,頻頻上廁所。不久,舞會開始了!白成富關了電視又關了一些大燈,開啟一些小彩燈,凹進泰柚板屋頂的小圓孔中,射出縷縷微弱的七色光芒,但紫、綠和紅的顏色佔了上風,從平滑油亮的茶色柚木牆上反射出來,整個房間使呈現一種舞廳中所特有的光怪陸離,昏暗中透著腥紅、幽綠和青紫,每個人的臉上頓時籠罩著一種捉摸不定的虛虛幻幻的神情。在紫光燈的作用下,一切白色的東西都在黑暗中熠熠生輝,飄浮不定,尤其是人的牙齒和瞳孔更是沁出鬼魅似的猙獰,透出陰森可怖的蕭殺與寒氣。恰似一場戴著面具的化妝舞會。白成富開啟音箱,首先放了一曲慢三步。�
舒怡自然是最尊貴最出色的賓客。我正要和她跳第二支曲子時白成富過來請她,她露出為難的樣子,我豪爽地說:“別人是主人你是客人,客隨主便嘛。”他們卻一直跳了五六曲而意
猶未盡,舒怡幾次往我這裡走都被白成富拉住。我悻悻地坐在一個昏暗角落,如同掉進了冰窯裡,還不斷受到王文革等人的嘲笑,我一時無地自容,就躲到露天平臺上去吸涼風看夜景。夕陽西沉,晚霞褪色,這情景觸動了我,令我悵然若失。�
白成富出洋相是在他唱歌時,卡拉OK了!我聽到了他鬼哭狼嚎雞鳴鴨叫般的嗓子在唱《我是一隻快樂的豬》。既走調又串詞,其間是起鬨多於喝彩的掌聲和呼叫聲。舒怡鼓勵我露一手,而我也認為這是個正氣壓倒邪氣,展示自己實力的時候,我輕輕鬆鬆地拿起麥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