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他昨晚和李泌商量了一夜,將種種可能都考慮到了,也找到了令狐飛計劃的破綻,他的破綻就在於他不是臨時去求金吾衛和龍武軍相助,而是早有策劃,如果是臨時求助,那在崔光遠抓捕任海川的時間點上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可如果一來就說這個破綻,很可能就會被令狐飛彌補上,所以要先旁敲側擊,最後再引君入甕,把握住時機,一步一步地將令狐飛引到他的破綻上去。
當然,李慶安的真正目的也並不是要把楊國忠怎麼樣,李泌也勸他,如果楊國忠真的倒了,就打破了朝中的平衡,他李慶安在安西也呆不下去了,況且李慶安也知道李隆基現在不會動楊國忠,所以他的真正目的是要插手進這個案子,使他和王珙成同一戰線,結成共同對付楊國忠的同盟軍。
李慶安躬身向李隆基施禮道:“多謝陛下替臣主持公道,臣不勝感激,臣也能理解楊尚書為國分憂之急切的心情,既然是誤會,臣也不想再追究此事,但臣有一事必須要得到清白,這個鄧維口口聲聲說臣私藏朝廷要犯,他憑什麼認定是臣藏了?此事關係到臣的清白,臣可不想大唐上下都說臣勾結匪人,請陛下面諒臣的心情。”
說完,他又瞥了令狐飛一眼,一樣地冷冷一笑,他打了個太極拳,又把事情繞回來了,想讓他出局?沒門!
令狐飛也暗暗嘆了一聲李慶安的高明,這當然也是他想說的話,卻被李慶安搶先說出來了,同一件事,他說此事與李慶安說此事則完全不同,兩人的出發點不同,就像是同一只孔雀開屏,他會正面去描述孔雀羽毛的美麗多姿,而李慶安卻是從背面去揭露孔雀屁股的醜陋。
他會慢慢引導李隆基最後相信是王珙指使邢縡策劃棣王遇刺案,有沒有邢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隆基相信是邢縡所為,只不過現在畏罪潛逃了,然後再點出邢縡與王氏兄弟的關係,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而李慶安卻是讓李隆基先去懷疑邢縡的真實與否,首先就沒有這個人,又怎麼能確定他是否犯了案?
同一只孔雀開屏,站在前面和後面的人得出的結論就會不同,
果然,李隆基被李慶安引導了,他剛才也說過要給安西軍一個交代,便回頭對鄧維冷冷道:“大將軍的問題你聽見了嗎?你一口咬定大將軍私藏逃犯,你有什麼證據?”
李慶安也逼問他道:“你自己也說過,你並沒有親眼看他進我的軍營,你卻一口咬定此人進了我的大營,你拿出證據來!”
“臣是跟著水漬追趕,水漬確實是在安西軍的大營前消失。”
“如果他發現進不了我的大營,便沿著大營跑了呢?”
“這個……”
鄧維啞口無言了,他忽然砰砰磕了兩個頭,泣道:“臣有罪,臣不該冤枉李大將軍,臣因為與李大將軍有宿怨,便咬定了他,請陛下處置臣!”
這時,令狐飛急得直跺腳,事情要壞了,他拼命給楊國忠使眼色,讓他攔住李隆基的處罰,保住鄧維,在他計劃中,長安全緒被免職了,便是要升這個鄧維去接任,從而控制住羽林軍,但楊國忠在這關鍵時刻卻沉默了。
李隆基終於開口了,“好!既然你承認是冤枉李大將軍,那朕就不得不處罰你了,傳朕的旨意,從即刻起,免去金吾衛將軍鄧維之職,貶為庶民。”
金吾衛大將軍王承業也站了出來,“陛下,鄧維未奉軍令擅自出兵,嚴重觸犯軍規,臣作為金吾衛大將軍,也要嚴厲處罰此人。”
李隆基點點頭,“可以!”
王承業一指鄧維,道:“你擅自出兵,按軍規論斬,但念你是為抓捕要犯,並非私事,顧饒你一死,杖你一百軍棍,免去一切軍職,降為普通士兵。”
鄧維見楊國忠自始自終沒有替自己求情,他不由萬念皆灰,含淚磕頭,道:“臣謝聖上不殺之恩,謝大將軍輕饒。”
他站起身,再也不看楊國忠一眼,跟著幾名侍衛領刑去了,這時,令狐飛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叩首道:“陛下為何不問一問,這邢縡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刺殺棣王?”
李慶安也介面道:“陛下,臣也很好奇,這個邢縡是何許能人,楊尚書既然在寺院裡抓住了他,為何又讓他跑了?”
李慶安又回頭對楊國忠笑道:“楊尚書能不能說一說?”
就在這時,外殿傳來侍衛的喝喊:“李相國求見!”
李林甫來了,李隆基便點點頭笑道:“正好相國來了,讓他一起聽一聽吧!請相國進來。”
“陛下有旨,宣李相國進殿!”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