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裝出來的低沉沙啞,他的聲音醇厚得像是上好的清酒,有著無限的後勁。這樣的嗓音要是說起情話來,會議女人們聽了醺然陶醉。
“當然不是,這裡是我父親的房子。”安嫻不耐煩地搖頭,當對方是無聊的醉漢,正打算賞他一記閉門羹當午餐。
“不是私闖民宅,那麼就是重回祖國的那位了。還有,不要磯哩咕嚕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的嘴角諷刺地彎起,讓安嫻聯想到母親床邊故事裡的浪人。
不過說真的,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還真有幾分浪人的神態,長得瀟灑不羈,慵懶的神態中散發出危險的魅力,挺直的鼻樑下,若有似無的笑容浮現在嘴角,頭上的黑髮有點凌亂,一綹調皮的劉海垂落在那雙深沉、若有所思的黑眸前。
男人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他終於放開按在門鈴上的手指,任由那個門鈴因為通電過久而燒壞,宣告壽終正寢。
“小倭寇,看夠沒有?”他問道。
安嫻連忙收回眼光,逼著眼睛別亂瞟、別隻是在對方高大的身軀上打轉。
“你到底是誰?”她用中文問道。
直到他提醒時,莫安嫻才想到自己一直是用日文在跟他對話。日本待得久了,母親雖然堅持她學習中文,在中文方面的造詣還算尚可,讀寫都不是問題,但是國語就差了些,一時片刻還是不太能將兩種語言轉換過來,總要在腦中先用日文思考,按著才用中文說出口。她想,自己大概還要等上一些日子才能適應。
安嫻衷心期望,這種日子千萬別過得太久。
在日文方面,男女的文法及用詞不同,很容易分出男女,但是中文就沒有這種分野,她扮演起男孩,必須更加小心謹慎。
“啊,原來‘你’也會說中文,我還以為必須多化一筆錢去請個翻譯,或是跟‘你’玩玩比手劃腳。”男人走入屋子,不將“他”的反抗看在眼中,逕自坐在沙發上。
安嫻細長的眉緊蹙,心中不祥的預感更濃了。
“閣下究竟是……”
他大手一揮,制止“他”的問題。“我不是什麼閣下,我是杜豐臣,目前開了一間徵信社混口飯吃,莫老爹要我這段時間好好照顧‘你’。”他愉快地宣佈,高大的身軀整個沉進市面沙發中。
不!不會是這樣,不要是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太危險也太不可測!她老爸不會這麼殘忍的!她的內心在吶喊,但表面上卻只能裝出呆滯的笑容。
光是看進那雙黑眸,莫安嫻就快要發抖了,何況是要在他眼光下扮演男人長達三個月,她不確定是否能做得到。老爸可真的是一點父女情分都不顧,竟然丟給她這麼一個難題!
難怪老爸會自信滿滿地許諾,只要她安然瞞過對方三個月,她就能重回戲劇的懷抱,老爸是算準了,她能安然過關的機會微乎其微。
“怎麼一聽見由我照顧‘你’,馬上就臉色蒼白?難不成怕我會欺負‘你’?”他仍舊看著眼前這個矮小的男孩,修長的手指敲著沙發的椅背。“放心吧,我還欠莫老爹不少人情,替他照顧‘你’是理所當然的。”
安嫻把門關上,回到客廳,打量了幾下後決定在一張小板凳上坐下。屋子一個多月沒有人居住,她又剛回到臺灣,還沒有時間可以打理。
“我習慣獨處,不想麻煩其他人。”她看看空蕩蕩的桌面,想起剛才放進廚房的綠茶末,旋即站起身來去衝了兩杯熱茶回來。
“多謝,但是我對即溶綠茶沒興趣。”他無禮地說,露出的迷人微笑又讓人無法責怪。
“即溶綠茶?”她不解地皺眉,唇滑過溫熱的茶杯。杯子與茶末都是從東京帶來的,只有水不同了,嚐起來就是有些不同。
“咖啡豆磨成粉,衝調出來的是即溶咖啡;綠茶葉磨成了粉,衝調出來的不是即溶綠茶嗎?”他啜飲一口,還是不習慣那澀口的味道。
安嫻輕哼了一聲,臉上沒有表現出自己的不滿,只當杜豐臣是門外漢的嚷嚷,不值得入耳。
“我在辦公室裡等了一早上,還以為‘你’會知道要打電話來,要我去機場接機,結果在辦公室裡等得都快長蜘蛛網了,還是沒接到‘你’的電話;反倒是這裡的管理員通知找,說有人拿著鑰匙,自己開屋進來了。”杜豐臣說著,將手撐住方正的下顎,目光如炬地繼續看著安嫻。
“我習慣自己來,不想打擾你,原本想明天再去辦公室向你報到。”她在他的視線下有些僵硬,多年的舞臺經驗讓她不至於顫抖。
“‘你’父親打越洋電話來,要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