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仙喝過的。
今日再看到秦仙閣,秦慕白頗有一種滄海桑田時事變遷的感慨。想起當初與武媚娘初相識之時,秦仙閣還叫“天下第一酒”,不過是一間普通的西市酒肆。一晃三四年過去了,酒肆麻雀變鳳凰,他秦慕白自己,也由當初的一個初入仕途的青澀小子,變成了一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嘴角輕揚微然的一笑,秦慕白也弄不懂自己這一抹笑意中蘊含的意味,只是鬼使神差的,他朝秦仙閣走去。
在長安,能進秦仙閣的都不是小角色。路上無不投來關注與豔羨的目光,大抵那在猜測,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又不知是哪家王公的二代紈絝,或是今年新榜登科的才子仕人。
秦慕白的心中卻有了一個念頭,天色不早了,來接妖兒一起“下班回家”,該是個不錯的主意。
秦仙閣的大門,竟然是緊閉的。彷彿是要掩住它這個世界裡的繁華與奢糜,不足以讓西市的尋常路人沾惹。
走到門前正要伸手敲門,門自動開了。
“機關?”秦慕白還怔了一怔。
下一秒,他眼前出現一個粉紅裙衫的妙齡女子,戴著面紗,身段婀娜的輕盈起舞,雲袖一展鋪在秦慕白麵前,示意他踏著她的雲袖走進去。
左右兩旁,各站著一排面容清麗身著男裝的“小二”,齊齊的拱手伸手朝內一指,“請。”
秦慕白站在門口笑了。
眼前的隨便哪一個女子,都當得上“絕色”二字。但太多的“絕色”湊在了一起,便不顯得驚豔了,只會讓人聯想到……酒池肉林,銷金窟。
偏偏秦仙閣絕不經營皮肉生意。這或許,也正是武媚孃的高明之處。
“已失去”和“得不到”,或許正是大多數人眼中最為珍貴的東西。女人,更不例外。
秦慕白怔了不到三秒鐘,一道身影從他身前掠過,嚷道,“你不進就別擋道!”
那人喝得已有半醉了,踉踉蹌蹌的從秦慕白身邊衝過去,拿出兩個錢袋就拆開了來漫天遍地的灑,多半落在了那名舞伎的雲袖上。
“哈哈,老子不是又進來瀟灑了?不就是錢嗎,有什麼了不起!”他癲狂的大笑。
撒出來的卻不是尋常的銅板,而是一片片打磨得光亮整齊的銀餅子。
那兩排女子卻是整齊的放下了手,突然一擁而上將那男人逮住,一齊用力朝外扔去!
居然孔武有力,顯然是身懷武功!
那男子被扔了個仰八叉摔倒在秦仙閣大門前的空地上,路上發出一片鬨笑,顯然已是司空見慣。那名舞伎將手中雲袖一抖,如同變魔術一樣將所有銀餅子聚攏到袖中平空一拋,漫天花雨酒金銀,一併落在了那男子身邊。
“秦仙閣,不是藏汙納垢之地,閣下今後休要再來!”舞伎女子將雲袖一收,再度鋪展下來,“秦將軍,請!”
秦慕白煞感興味的笑道:“你們認識我?這男人是誰?”
“回將軍話,凡入秦仙閣營生者,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武東家與秦將軍的尊容記在腦海之中。”那名舞伎女子匍匐於地,似奴似婢的恭聲道,“該男子是禮部侍郎之子,酒後便要失性在店中輕薄姐妹,因此店中不再容他。”
“有意思。”秦慕白不禁笑了,回頭一看,那個半醉的男子一聲不吭的爬起來身,撿起一地的銀餅子,搖搖晃晃的擠進人群走了,至始至終也沒罵咧一句。
秦慕白踩著女子云袖剛走進去,秦仙閣的掌櫃、武媚娘之兄武元慶就親自迎了上來,驚喜萬分受寵若驚的道:“慕白,真是你來了!”
“嗯,是我。”秦慕白微然一笑,“經營得不錯。”
“哪裡、哪裡,都是慕白與媚娘能幹,秦仙閣才有今日景象。”雖說貴為秦慕白的妻舅,但武元慶顯然是一副打工者的腔調與口氣,小心翼翼的賠笑,不敢失了半點禮數分寸。
“我只是來隨便走走,你忙你的吧!”秦慕白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誇張,坐在大唐中欣賞大型歌舞劇的酒客們,已有許多人朝這邊注目了。
“那……慕白就請自便,反正到了這裡,跟家裡一樣,呵,呵呵……”武元慶有些緊張,施了禮便乖乖退下來。
今日秦仙閣的大堂,比以往大了數倍不止。入眼看到的,就是前方高達數尺的一處舞臺,上面正有數名女子表演江南綠腰柔舞,奏的絲竹雅樂。臺下用圍欄分成不少小格坐榻,酒客們三三兩兩的對坐品飲,其中還有不少秦慕白的眼熟之人,還不乏當朝四五品的大員們。
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