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滴溼了身前的西川百花錦跡�骸�
“都平身。”李世民再復拍了一下御案上的“考卷”,說道,“朕博採眾卿所言之長,對蘭州一事已有決斷——房玄齡聽旨!”
“微臣奉旨聽詔!”房玄齡站將出來,拱手而拜。
“朕命你為關西道行軍副大總管,坐鎮長安,總督關西大軍一應錢糧、馬匹、甲械等軍需調給。”李世民說道,“今晚,朕就要知道,朕的太倉內有多少存粟、隴右牧馬監有多少戰馬,關內有多少能徵調的精銳將士與民夫騾馬。房玄齡,你本就是我大唐的管家。關西一役,事關大唐國運,不容小視。你須得提起精神,小心應付。”
“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房玄齡大聲諾道。
眾人都在心中不大不小的吃了一驚……皇帝這一手,簡直就是先聲奪人,迅雷不及掩耳。他根本就沒有與眾人商議‘蘭州是戰是和’的問題,而是——直接就調兵譴將了!
乾坤獨斷!
武伏四海、開邦立鼎的那個馬上皇帝,又回來了麼?
“尉遲恭聽旨!”李世民又喝道。
“微臣在!”尉遲恭虎虎生威的站了出來。
“朕授你為劍南道行軍大總管,率五萬關中精銳大軍南下川蜀,統領兩川所有州縣府兵,御守西川制衡吐蕃。”李世民道,“吐蕃若來攻殺,你適時反擊;若不來,你便主動西進攻擊,令其背復受敵!一應糧草等物,同由房玄齡與你調撥。”
“劍南道……”尉遲恭頓時愣了,喃喃道,“陛下,微臣要去蘭州,與秦二哥報仇血恨哪!”
“來人,將此奏摺拿給敬德看上一看。”李世民道。
近侍拿起蘭州寄來的奏摺,給了尉遲恭。他瞪大虎眼細看了幾遍,突然放聲大笑:“原來如此!秦二哥生了個聰明的好兒子啊!——父仇子報,天經地義!微臣甘願擔任秦三郎的側翼輔佐,禦敵於野、夾攻吐蕃!”
“嗯!”李世民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絲微笑,點點頭,他道,“程知節聽旨!”
“微臣在!”程知節站了出來抱拳而諾,滿懷期待的看著高高在上的李世民。
“朕授你為遼東道行軍副大總管,率關中精銳鐵騎五萬,取道西北前往幽州,聽令於幽州大都督、遼東道行大總管吳王李恪麾下用事。”李世民說道,“命你輔佐李恪,鎮戍高麗。”
“啊,去遼東?幽州?”程知節更愣了。
李世民擺下手,“讓程知節,也看看這奏摺。”
滿朝人無不驚慄,眼巴巴看著程知節翻開了那厚厚的一疊,來自蘭州的邊關奏摺。
看完之後,程知節撫掌大笑:“原來如此!微臣魯鈍,不及陛下與秦三郎之萬一!——臣,願往遼東輔佐吳王!高句麗但敢有半分不臣之心、不臣之舉,臣便揮師而擊之,誓必平其土、滅其國,以儆效尤!”
李世民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背剪雙手走到堂中,再次拿起那面方天畫戟,悠然道:“曾經,四方蠻夷尊奉朕為‘天可汗’。現在,他們都認為天可汗已經老而無用了,大唐呈平日久卻已江河日下了。於是乎,一群群的跳樑小醜,紛紛粉墨登場禍亂天下挑釁於我。朕,會讓他們知道,天可汗這三個字,真正的含義是什麼;所謂泱泱天朝,也並非只是物阜人豐、蓋世風流!”
“來人,取筆墨!”李世民大喝一聲,轉瞬親提狼毫寫下一封書信。
“這是朕,寫給薛延陀的大首領、真珠可汗夷男的信。”李世民環視堂上,凜然道,“朕明告他,朕已經與吐蕃、西域、西突厥全面開戰了,還要對遼東用兵。到時必定北疆空虛防範不力。他若有席捲草原自立汗國之意,此時便是天賜之良機!”
眾皆愕然無語!
“褚遂良,你馬上書寫詔書傳令給李勣!”李世民放下那封給夷男的書信,說道,“朕,把北方草原突厥故地與河北的半壁江山,都交給他了!不管往後夷男再要幹什麼、草原怎麼亂,朕一概都不管不問了,全由他李勣來處理!”
“微臣尊旨……”褚遂良一邊吸著涼氣,一邊小心翼翼的應諾。
李世民終於緩緩的坐了下來,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就如同一個人經歷了馬拉松的長跑,他露出了許多的疲態,可是眼神依舊冷冽如冰,犀利如刀。
“朕還有一道旨意。今晚廷議散罷之後,廢朝十日。舉國,哀掉秦叔寶……凡關中兩京及畿輔之地所有五品以上官員,必須親至翼國公府弔唁!暫定,將叔寶的衣冠冢葬於昭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