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我看見自己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熟悉的人熱情地跟我打招呼,胡四出來了?我說,是啊,我出來了。出來了就不回去了嗎?操,你沒長腦子咋的?這又不是探家,爺們兒釋放啦……胡四,出來了先乾點兒什麼?回去上班去,還幹我的信貸員……這不對,銀行不要我了。那我幹什麼呢?上火車站扛大包,蹲在街口賣葡萄……
外面陽光明媚。我給林武抱著簡單的行李,一直把他送到了大門口。
於隊回頭對我說:“胡四你先回去吧,哭哭唧唧的幹什麼?又不是再見不著面了,跟林武抱一下,回去!”
我放下行李,走過去摟了林武一下:“林哥,在外面好好活著……等我。”
林武看我的眼神有點兒迷亂,眼淚直在眼圈裡打轉,什麼也沒說,把我的身子扳回去,低著頭反手揮了兩下。我心頭一熱,嗓子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於隊很吃驚,上來推了我的腦袋一把:“胡四,你幹什麼?”
我連忙轉身往回走,走到拐角處時,林武大聲喊道:“老四,多保重!”
我迅速地拐上了回監舍的路,心裡沒著沒落的。
站在一棵槐樹下,我大聲叫了一嗓子:“我要回家!”
樹上的幾隻麻雀被我這一嗓子嚇糊塗了,撲拉拉往遠處飛去,幾根羽毛忽忽悠悠飄在了半空。
一陣疾風吹過,漫天飛舞的槐花猶如下著一場大雪。操場上一隊犯人在高聲地唱歌:
告別了昨夜的黑暗彷徨
迎著那朝霞縱情歌唱
溫暖的春風在心頭盪漾
我們的明天充滿希望
林武走了,拉水的換成了宮小雷。這小子因禍得福,號稱在嚴管隊戴捧子戴得手腕沒有了力氣,怕開電瓶車掌握不好方向撞了人。楊隊可能是“草雞”他了,回來以後又讓他面了幾天壁,直接把拉水的活兒給了他,高興得他直叫三十出頭的楊隊大叔。這樣,我總算不用看著林武空蕩蕩的床發呆了……老辛好象是把宮小雷給忘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