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吃力地道:“不用忙了。孃的病,也就這樣了。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娘,您別這麼說。”吳嬋娟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我這一次給娘請的大夫特別厲害,您就讓他給您瞧一瞧吧。”
鄭素馨嘆口氣,但是看在女兒這樣乖巧孝順的份上,她還是眨了眨眼,“嗯,讓他進來吧。”
吳嬋娟忙起身,叫丫鬟過來給鄭素馨梳洗。
鄭素馨動彈不得,那丫鬟也只是拿溼巾子給她擦擦臉,然後給她把頭髮梳一下而已。
等鄭素馨這邊收拾好了,吳嬋娟才高高興興請了盛七爺進去。
盛思顏悄沒生息地跟在盛七爺後面進了鄭素馨養病的屋子。
她一進去,就聞到這裡有股奇怪的味兒。並不是病人身上那股久病不治的腌臢氣味,而是帶著股淡淡的香味在裡面。
這屋子極闊朗,中間用小葉紫檀雕花的槅扇隔斷,前面好像是起居室,後面是臥房。
南窗下襬著兩張黃花梨的太師椅,太師椅中間是一個黃花梨的矮几,上面擺著一盆剛抽出嫩箭的蘭花。
靠近南窗的屋角,有一口青花瓷的大水缸。
盛思顏心裡一動,走近去一看,見裡面養著大朵大朵的睡蓮。
睡蓮的樣子很精緻。也很奇特,花瓣正面是雪白的顏色,背面卻是淡淡的霧靄紫。
水缸裡面的水雖然多。但是如同一潭死水,瑩白淺紫的睡蓮也有些沒精打采。
盛思顏心中警鈴大響。——這個品種的睡蓮叫做“紫琉璃”。她在鄭國公府鄭想容以前住過的晚晴軒見過!
這一刻,她想起鄭玉兒曾經說過的話。
她說這種叫“紫琉璃”的睡蓮,是她小姑姑生前最愛的名種。在整個大夏皇朝,只有晚晴軒那個院子裡有。而且說它們也只能在那裡存活。鄭家的二奶奶曾試著命人在後花園的池塘裡試種這種睡蓮,但是都沒成,據說沒幾天就枯死了。
寒冬臘月,並不是睡蓮開放的季節。
但是這屋裡溫暖如春,應該是有地龍和火牆。不然這睡蓮不可能在這個屋裡盛放的。
盛思顏發現,據說在別處都不能存活的“紫琉璃”睡蓮,居然好好地養了一缸在吳家莊鄭素馨住的屋子裡。
唯一不同的是,這缸睡蓮裡面,沒有錦鯉。她記得晚晴軒裡的水缸裡,是有錦鯉的。
這是怎麼回事呢?
盛思顏皺了眉頭。
盛七爺繞過屋子中間的槅扇,走到裡面的臥房。
盛思顏忙跟了上去。
鄭素馨一見是盛七爺來了,頓時睜大眼睛,咳嗽兩聲,虛弱地道:“娟兒。這就是你給我請的大夫?”
吳嬋娟高興地道:“是啊娘,盛七爺是大夏皇朝最好的大夫了。當然,是除娘以外的。”
鄭素馨眉頭擰了起來。盯著吳嬋娟道:“我不用麻煩盛七爺,我的病,我自己知道,你讓他們回去吧。”說完這句話,她就大咳起來,臉色更加灰敗。
吳嬋娟有些不知所措,含淚道:“娘,讓盛七爺瞧一瞧吧……”
盛七爺站在一旁,仔細觀察著鄭素馨的面色。看上去確實跟先帝之前的病差不多,但是她好像不能動彈。但是能看能說話,就這兩樣。已經比先帝強多了。
盛思顏見狀,走過來笑著道:“吳二姑娘,令堂是病人,病人的話,你聽聽就行了,做不了準的。現在你是這裡拿主意的人,你想要治令堂的病,至少也要讓我爹診一診吧?”
鄭素馨一聽盛思顏說話就嫌惡她,她大咳著怒視盛思顏,斷斷續續地道:“……給我出去……”
盛思顏去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攥住鄭素馨的手腕,對盛七爺道:“爹,您來診診。”
盛七爺走過去,拿出墊手腕的小藥枕,放到鄭素馨的胳膊底下,搭起兩根手指在她的脈間,診起脈來。
盛思顏便拿著盛七爺的藥箱繞到槅扇的另一邊,開啟藥箱,將自己昨天偷偷放進去的一個小瓷瓶拿出來,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
離吳家莊不遠的一個樹林深處,有個臨時搭起來的小茅草屋。
周顯白昨夜帶著人連夜出城,來到吳家莊。
這裡的院牆雖然高,但是沒有京城的院牆高,而且周圍到處都是樹,各個方向的角門也多。
周顯白很輕易地就帶著人翻了進去,隨便抓了幾個粗使婆子,扮作是附近的山賊,故意向她問吳家莊的情形。
那幾個婆子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