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莊子想查還是很容易的。
周顯白精神一振,磨掌擦拳道:“這沒問題!包在小的身上!保管讓那婆子把鄭大奶奶晚飯吃什麼都招出來,還沒人知道是誰抓她們的!”說完又賊頭賊腦地看著周懷軒,“大公子,您剛才不是跟盛大姑娘說,您不跟他們去吳家莊嗎?”
周懷軒橫了他一眼,低聲呵斥:“快去!”
周顯白笑著彎一彎腰,扶著帽子就跑了出去。
他跟著周懷軒多年,自然知道要如何不著痕跡的打聽這些訊息。
周懷軒看著周顯白的背影消失在影壁後頭,才回屋去洗漱。
……
盛思顏沐浴之後,一直心事重重,也不想看書,早早鑽到被窩裡睡覺。
可能是因為白日裡太過激動和驚訝,她現在反到睡不著了。在床上翻來覆去。
屋外兩個值夜的丫鬟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燈光漸漸熄滅,她們也沉入夢鄉。
盛思顏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在帳子裡睜大眼睛,梳理著自己的思緒。
一開始。她並不知道王氏不是她親孃。
直到牛小葉為了王毅興,夥同塗大丫和鄭素馨,將她的身世抖了出來。
她才知道自己不是王氏親生的。
那一天,她看見了王氏拿出來的她小時候的襁褓和肚兜。
當她看見那肚兜上的亂針繡小黃鴨,差一點沒暈過去。
那一瞬間,她就斷定這個身子的親孃跟她是一個來歷。
然後,又看見了寫有自己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紙條,悄悄地縫在那個肚兜的另一端。
看見了那張紙條。憑著她過目不忘影印機一樣的記憶力,她立刻認出了這紙條上的字跡,跟她曾經在鄭國公府鄭想容生前住的晚晴軒裡看見的那張宣紙上寫的字跡一模一樣。
到現在,她都記得那張宣紙上寫的簪花小楷:“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盛思顏當時就有了九成把握,鄭想容大概也許就是她這個身子的親孃。
但是她對於二皇子是不是她親爹還是有疑惑的。畢竟當初的事影影綽綽,外面的人知道的那些事情,都是別人想讓他們知道的。
至於真相,肯定是被掩蓋了。
直到白日裡吳嬋娟過來求她爹去給她娘鄭素馨看診。說起昭王來質問鄭素馨,問起當初那個孩子的事,她才確信。昭王……大概、可能、也許,是她這個身子的親爹。
而昭王能去質問鄭素馨,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事,不然不會做出這麼絕的事。
當著別人老公的面,說那人的妻子對自己情有獨鍾,這得多恨那個女人,或者多下作才做得出來?
而且照她看,昭王也不像沒成算的人,更不像下作的人。那就只能證明,他手裡有了一定的把柄。但是又不能確認,才去質問鄭素馨。
盛思顏想得渾身發熱。忍不住從床上起身,將床旁邊的燈點燃了,來到書案前坐下,磨了一點墨,提筆寫下了鄭想容曾經寫下的那句詞。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她剛放下筆,周懷軒的聲音便在她背後響起來,“你在做什麼?”聲音裡有著淡淡的不滿。
一隻修長的手從她背後伸過來,將她寫的這句詞從她面前取走。
盛思顏回頭,看見是周懷軒站在她背後,皺著眉頭看她寫的詞。
“你是怎麼進來的?”盛思顏紅了臉,“丫鬟們越發大意了,你進來都不跟我說一聲。”
周懷軒看完那句詞,慢條斯理地折起來,放到自己的袖袋裡。
“那是我的……”盛思顏顰眉看他。
“是寫給我的。”周懷軒淡淡說道,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盛思顏身子一僵,有些哭笑不得。——這人倒是真的很自信……
“你是怎麼進來的?”盛思顏又問了一句,“你還沒回答我呢。”
周懷軒卻還是不回答,看了看她,“怎麼連氅衣都不披?”
雖然臥房並不冷,但是盛思顏盡穿著中衣,還是顯得單薄了些。
“我不冷。”盛思顏挑了挑眉,往床邊走去,“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周懷軒手掌一揮,盛思顏床邊燈上的燭火跳了兩下,冒起一股青煙,熄滅了。
臥房裡一下子黑了下來。
盛思顏眨了眨眼,過了一會兒才習慣沒有燈的屋子。
窗子上垂著細白的輕紗窗簾,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