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妖屍心畏聖姑威靈,多半不敢妄入。為今之計,只有隱入中洞,覓地潛伏。
室中左壁正中一個大蒲團,旁設鍾磐木魚。右壁空無他物,只玉壁上有一個大圓圈,色作金黃,深浸玉骨,更是彩光閃閃,耀眼欲花。易靜識得這是諸天玄境幻象,乍見乃是虛景,但仙法微妙,能隨人心意,化出諸般幻境,神志一迷,便自昏倒,失陷在內。可是後退無路,只得把心神鎮定,靈府空明,一念不生,依舊緩緩前行。進不兩丈,忽聽一個少女喝道:“來人止步,免遭不測。”
那是陰魔料不到易靜竟然明知厲害,仍是莽撞邁進。易靜聽出這口音與上次來此取寶時聽到的相似,認是聖姑遺音,但也止步不及。彩光已隨聲而隱,呈現出一間極廣大的洞室,上下四壁俱是整片碧玉,地甚空曠。當中現出一座三丈方圓的白玉榻,榻上端端正正坐著一個妙齡少女,與上次東洞寶鼎前玉屏上面聖姑仙容一般無二,只裝束有異。滿頭秀髮披拂兩肩,柔荑纖纖,春蔥如玉,一手指地,一手掐著印訣。下面赤著一雙白如霜雪、脛跗豐妍的秀足。安穩合目,端坐其上,宛如朝霞和雪,容光照人,端的妙相莊嚴。
那白玉圓榻後面環立著十二扇黃金屏風,金光燦爛,風雲雷電、水火刀箭之跡隱現其中。榻前立著一盞白玉燈檠,佛火青瑩,焰光若定。燈側一柄尺許長的小金戈,一根好似新採折下來的樹枝,一撮黃土,一個盛水的小金盂,為物俱都不大,一樣接一樣,做一圈環繞在榻的左前面,是聖姑所設五宮五遁法物。
倏地眼前一亮,榻前玉石地面上忽湧起五尺大小一輪明光,恰似一面明鏡懸在空中。那光照到身上,光中景物人影忽似燈影子戲一般,一幕接一幕相繼現了出來。境中人物景地彷佛均曾相識,直似以前經過之事。直至那鏡中正現出一個白衣少女為數妖人飛劍法寶環攻,遭了兵解,化為一片青光從鏡中迎頭照來,透過寶傘光華,一閃不見。易靜忽然大悟,把前幾生的經歷一一湧上心頭。
原來易靜正是聖姑昔年惟一好友白幽女,好事疾惡,樹敵甚多。因聖姑素喜自負,常有爭執,本就彼此生心。為除崔盈此禍胎,二女爭論已久,終致越說越僵。幽女一怒而去。
聖姑得了佛經之力,功行大進,知幽女大劫將臨,難免兵解之厄,本人恰在幻波池入定,修煉佛法,不能往援。知崔盈忌恨幽女前仇,如今若命其往援,定必僨事。所以故意把雷符畫入掌中,令其一到便發神雷,如等妖霧中紫色火光一斂,幽女便遭兵解,人就不能救了。若過了所限時刻不發神雷,定必反擊持符人,切勿自誤。
崔盈深知聖姑法力,那符又畫在手上,限有時地,只有如命行事,不敢違背。但是仇恨甚深,巴不得幽女慘死,才能快意,故意隱身附近峰頭旁觀,遲遲不發。一心盼望在時限未到以前,幽女兵解身死。因雙方煙光雜沓,濃密異常,只有神火強烈,微見紫光閃動,卻看不見人影。苦盼到時機將近,手上已自無故發熱震動,妖陣之中紫色火焰才忽然隱滅。崔盈只當幽女遭了兵解,而且掌上神雷時限已至,不敢再挨,忙不迭揚手發將出去。奸狡的崔盈,雖被迫發出神雷,卻在偏左一面空中打去,誰知到了高空,仍照陣的中心下擊。
白幽女看見震天大雷打將下來,一線金光衝開妖霧,射向身前。立即警覺,忙將天靈震破,捨出元神迎將上去。吃金光一繞,帶起便飛,就此衝將出去,屍身自然兵解在地。崔盈因被雷震,退出數十步,幾受重傷,驚顧倉促之中,看不到仇人元神已被金光護送,平安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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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光中景物才一現完,圓光忽隱,緊跟著煙光雜沓,風雷隱隱。虔心敬觀的易靜知道禁制發動,立縱遁光後退。才到外間室內,猛一眼瞥見左壁圓影正放光明,變作一個青光閃閃的圓洞。洞口立著一個女子,裝束異常華麗,面貌彷佛絕美,身材風韻尤為妖豔,只是滿頭秀髮披散,血流滿面,十分狼藉,眉目之間隱蘊兇威,神情似是剛到。
豔屍本來把易靜認作網中之魚,逐處行法搜尋兩洞,擾攘多時,俱無敵人蹤影,覺出可疑之點甚多,心越不安,疑是聖姑預弄狡獪。所以未至中洞檢視,是因懼聖姑威力。意料中洞乃寢宮所在,禁制強烈,威力至大,神妙無窮,敵人誤入重地,不死必陷,萬難脫免。豔屍自己也視為畏途,輕易不敢深入寢宮重地,每值去時,必須現出以前被雷擊死血汙狼藉的本來真相,始敢前往,而且也只敢在那圓洞口和適才封閉的正面門外窺伺。
近來妖屍功力越高,更從上官紅手上搶得道書,雖不能除去本身所受禁制,洞中禁法卻能隨意發動,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