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凡說:“我一個人來看看您老,想聽聽您的意見。有別人在,反而不方便。”
“又不講反動話,有什麼不方便的?”陳老說。
“那也是啊。我這是非工作時間,自己出來走走……”
沒等陶凡說完,陳老接過話頭:“到你們手上,公私就分明瞭啊。難怪你一定要到辦公室才談工作。八小時之外,是你自己的時間。”
陶凡說:
“陳老啊,我跟您說啊,現在風氣不如以前了,到你家裡來的,都是有事相求的,總要送這送那。好像空著手就進不了門。所以啊,我就立了個死規矩,絕不在家裡接待客人。”
陳老眼睛睜開一下,馬上又半閉著了,問:“真是這麼回事?”
陶凡笑道:“我為此事得罪過不少人的。有人說進我的門,比進皇宮還難。由他們說去吧。”
陳老說:“這麼說,我倆的毛病一樣了。我還以為不一樣哩。我那會兒,上門送禮倒沒什麼。可是到了家裡,他們就會套近乎,老領導呀,老戰友呀。我聽著這些話就煩。我就死也不讓他們進我的屋。快三十年了,沒幾個外人進過我的家門。
有人說我家是閻王殿,我也由他們去說。“
陶凡無意間挑上了二郎腿,又放了下來。他想原來陳老並不像別人說的那麼不近人情。“陳老,您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嗎?
有事就要找我啊。您不要找其他人,直接找我就是了。“陶凡說。
“我沒困難。是群眾有困難,很多群眾還很困難,你是書記,要多替群眾辦實事啊。”陳老的眼睛總是半睜半閉著。
陶凡說:“陳老告誡得是啊。現在有些同志,群眾觀念淡薄了,這有違黨的宗旨。”
陳老低著頭,像是自言自語:“我們都是共產黨人,我們是為人民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