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糜爛,人心思變,不有特別的辦法,特別的方式,安能救助沉淪的國家人民脫離苦海?故我不敢顧惜自己的安全,當銳身以赴,為國效命,即使身死百次,其志不改。望諸君能體會我志,以力助我,共救國家!”
徐錫麟講得慷慨激昂,師生們卻聽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徐錫麟意之所指,只感覺徐會辦愛國情重,執著之心感人,哪能想到徐錫麟要在片刻之後,就動手起義,殺官造反。陳伯平、馬宗漢兩個作為老師,也站在方陣之前,此刻暗暗有些心急,他倆的旁邊這時卻有人滿臉恨意、暗暗冷笑不已。
冷笑之人名叫顧松,三十多歲,時任巡警學堂的收支員。此人平日不大合群,性情陰冷恨切,一直懷疑徐錫麟為革命黨,為求立功,曾私拆過徐錫麟的來往信件,被徐錫麟痛斥之後,心中更加懷恨,便暗中不動聲色的觀察徐錫麟,覺其行事風格迥異常人,愈加疑心徐為革命黨無疑。今日聽見徐錫麟一番講話,別人感覺不到什麼,顧松有心之人,卻從中聽出了鉉外之音,所以暗暗冷笑,轉而又想,到我立功的時候了,徐錫麟即便不是革命黨,也絕非好人,今日顯然將不利於蒞臨觀禮的眾位大人,我需冷靜應付,破了他的計劃。
徐錫麟致詞完畢,見眾人恭謹肅穆,頗似意許,因而心下喜悅激動,湧起萬丈豪情。
這時門外有高聲傳來:“巡撫大人倒。”
徐錫麟忙率陳伯平、馬宗漢及一眾師生快步出門迎接。恩銘乘的八抬大轎剛剛落地,陳伯平便搶前掀起轎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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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杜鵑聲聲裡,眥目一何恨(3)
恩銘出轎。
徐錫麟與眾一齊拱手,說:“恭迎大帥。”
恩銘“呵呵”而笑,指著徐錫麟說:“徐會辦今日好精神,雄姿英發,真有幾分將軍的威勢呀。”
徐錫麟也笑道:“大帥過獎,今日是學堂的好日子,大帥又親臨觀禮,卑職不打起精神那行。”於是肅讓恩銘入內,先迎入徐錫麟的會辦室奉茶。一盞茶還沒喝完,布政使馮煦、按察使毓秀,以及州府縣令各官俱到,都被迎進了會辦室。眾官見巡撫竟先他們而到,個個驚異。
布政使馮煦就對恩銘拱手笑道:“大帥去其他場合,老是慢騰騰來得最晚,累我們久等,今日卻反在我等之先,何故?”
按察使毓秀說:“大帥偏愛徐會辦,因此腳步兒就跑得快,怕來晚了,他的愛將心生怨氣,對身體有礙。”
恩銘將茶杯重重朝几上一放,指著毓秀瞪眼說:“就你愛胡說八道。徐會辦,將他的鬍子扯了下來!”
徐錫麟做勢朝毓秀逼過去,毓秀一手護著鬍子,退向門外,說:“明知我就這幾根鬍子,寶貴無比,怎麼老是打它們的注意。”
恩銘哈哈大笑。
徐錫麟就拱手說:“大帥,花廳內酒宴已經擺好,就請大人與眾官移步哪兒,哪兒廳大暢風,比這房子涼快多了。”
恩銘點點頭,站了起來。
毓秀此刻在門外,忽被一直俊巡於門口的顧松拉住袖子。毓秀不認識顧松,一愣之下,顧松探頭過來,悄聲說:“徐會辦有歹意,千萬不可去赴宴。”
毓秀吃了一驚,忙拉顧松到旁邊,問他:“此話當真?”
顧松說:“我懷疑他是革命黨,大人千萬別去花廳。”
這時恩銘已跨步出了會辦室,眾官隨在他身後,要去花廳。毓秀緊張之下,也顧不得多想,忙攔住恩銘說:“大帥,就不去赴宴了,還是先行典禮要緊。”說著連連眨眼示意。
恩銘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時布政使馮煦等官在徐錫麟的揖讓下都出了房門。毓秀情急下上前抓住恩銘的手,用勁一捏。恩銘“啊”了一聲。
馮煦忙問:“大帥,怎麼了?”
恩銘說:“那個,那個,咱們就不去花廳赴宴了,我看就叫徐會辦召集師生,行畢業典禮吧。”
徐錫麟急忙從後跑了過來,說:“花廳酒宴早已擺好,大帥不去,那怎麼能行。”
恩銘看毓秀一眼。毓秀說:“算了算了,大帥飯後還有要事,我等與大帥俱領會辦心意就是。”說著拉了恩銘一起坐到院中已擺好的觀禮臺上。馮煦等官不明所以,搖了搖頭,只好走過去,依著恩銘坐了。恩銘馮煦等人的護衛七八個在徐錫麟的會辦室外站成一排不動。
徐錫麟這時無奈之極,恩銘卻傳話請徐錫麟召集師生,速行典禮。徐錫麟無法,點了點頭,吹哨子召集師生們集合。
師生們重新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