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歐洲來。”得汶說,“她可能是———我不知道———法國人吧。”
“那不是法國口音,也不是義大利、西班牙口音,”塞西莉嘲諷地說,“她只是故意裝出來的,努力讓人聽來有異國情調,其實她只是個品質低劣的下賤人。”
“你為什麼這麼貶低她?”得汶奇怪地看著塞西莉,“你們倆誰都不想給她一個機會。”
塞西莉仰起臉,“你喜歡她,對不對?”
“對,我喜歡她。”“只是因為她漂亮,一張漂亮臉蛋,就能讓你在一個掠奪者想弄走我舅舅的錢這一事實面前變成瞎子嗎?”
得汶笑了,“你聽起來挺像你媽媽的口氣,你知道嗎?顯然,她也是那麼想的。”
塞西莉只是翻著眼睛。
“我要睡覺了。”得汶對他說,他厭煩了她的孩子氣了。
“等等,”她讓他站住,把手壓在他的胸前,“平安夜我們別吵架了。”
他聳聳肩,“我沒吵架,我只想讓你們給她一個機會,新來這棟房子的人是很不容易的,相信我,我體會過。”
塞西莉發誓她會盡力,可是亞歷山大,沒這麼發誓。
那天晚上,得汶夢見的全是莫嘎娜。那只是一場夢,可在他做夢的時候感到很尷尬,她走到他的房間,敞開她的皮大衣,露出一件黑色的寬鬆睡衣,她縮攏著嘴,呼喚著他的名字。得汶驚醒了,羞紅著臉,感到很煩。
“上帝啊,”他對著黑夜低語,“她的確是個人物。”
他再也睡不著了,他輾轉反側,床邊的時鐘表明已經是凌晨一點了。他覺得自己需要一杯水,便踮著腳尖走出房間,進入安靜的走廊。從樓梯上面的平臺上,他看見客廳門半開著,裡面有一束光,有人在那裡談話。他十分肯定那是格蘭德歐夫人和她的弟弟,他還十分肯定他們在談論他。“這是我想知道的東西。”他告訴自己,“可現在我的好奇心哪兒去了?”
那聲音的回答使他吃了一驚:“或許,你有了其他需要關注的事情。”
得汶不知道那話是什麼意思。可瞧瞧他自己他突然明白了,他看見他的拖鞋,再看看睡覺時穿的短褲和T恤———可是他看不見自己!似乎他的衣服自己在走。
“我看不見自己了!”
“哇,”得汶說,他的聲音自己的耳朵聽起來都感到奇怪,這聲音來自他看不見的嘴唇。“好吧,”他想,“這是絕對最酷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我做了,可它實實在在發生了。”
“那是因為它想讓你能找出你想知道的事兒,”那聲音告訴他。
“咄,”得汶對那聲音說。
後來音聲來得越來越少了,有時它告訴他已知道的事情,或者很明顯易知的事情。當然他知道自己不能避免被人看見地溜進客廳並偷聽他們的談話。他知道那可能是件十分沒禮貌的事,可他要弄明白關於他過去的真相。
他扯下T恤和短褲,甩掉脫鞋,把它們放到窗簾後。他赤裸著身子走下樓梯,他感到挺害怕的,因為他仍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只是看不見而已,當一個臺階在他腳下發出咯吱的聲音時,他發現他還是能發出聲音。
他進入客廳時,格蘭德歐夫人抬頭看了看,他輕輕地開啟門夠他正好進去,可顯然她沒有看到他,她正好走過他旁邊關上門。現在他和他們都圈在這屋裡了。
得汶做了個深呼吸,他害怕被發現被聽見,儘可能輕輕地往遠點兒的牆上靠住。
“那麼,他發現了和夜間飛行的力量有關的一切?”愛德華問。
格蘭德歐夫人點點頭,“都怨羅夫。”
“或許我們能讓他放棄他的力量,就像我們中其餘的人。”
她搖著頭,”愛德華,你和以前一樣,還是那麼傻。你不知道是得汶的力量使他從那個瘋子手裡把你的兒子救出來嗎?如果我們現在除掉他的力量……。”
愛德華嘲諷道,“可傑克森·穆爾不會再回來了。”“我們上次也是那樣想的。”
他聳聳肩,“我們應該把這棟房子燒成平地。”他邪惡地笑著,“賣了更好,我們製造一場謀殺。”
“愛德華,這就是你的想法,不關心會有什麼降臨到這棟房子的新主人身上。”
他笑了。“他們遭殃總比我們強。”
愛德華給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格蘭德歐夫人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他,“你真認為我能透過離開這棟房子就能簡單地從我們的過去中解脫出來嗎?它一定會跟著我們的———就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