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辦方招待的賓館,很快就打聽到,《蘇州河》的兩場放映正安排在下午。
她們趕得卻巧。
這影展雖然知名度不高,資金卻充裕,大方的提供了一個可以容納數百人的廳。倆人縮在不起眼的角落,看著觀眾入場,越來越多,直到全部坐滿。
燈光緩緩暗下,周公子扶著前面的椅背,微微喘著氣,周圍的人和環境,就像這黑暗,一點點朝她壓過來。
她不習慣這個國家,不習慣滿大街都是外國人,不習慣影展的流程,不習慣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看電影。
而自己最熟悉的,偏偏也是這部電影,尤其,當馬達出現在她眼睛裡。
“你怎麼哭了?”
翻譯正看得起勁,忽聽到旁邊傳來輕輕的啜泣聲,連忙掏著紙巾。
“沒事沒事,我就是,就是,感覺自己在國外挺傻的。”周公子用手背抹了下眼睛,笑道。
“我以前也這樣,多出來幾次就好了。哎你看過這片子了麼?”翻譯老成在在的樣子。
“沒,我也第一次看。”她盯著熒幕上的兩個人,輕輕道。
片子放映結束,燈光亮起,出現了跟在鹿特丹相同的場景,全場觀眾都起立鼓掌,持續了好幾分鐘。
周公子非常非常的驚慌,問翻譯,這是出於禮貌還是喜歡。
翻譯說:“如果是出於禮貌,他們只會鼓掌,不會站起來。如果站起來,並且長時間鼓掌,那就是特別的喜歡。”
《蘇州河》無疑更符合法國人的調調,倆人剛出戲院就被認了出來,被那些大鼻子老外,熱情又不讓人反感的圍擠在中間。
還有一對老夫婦死攥著她的手,說好久沒看過這麼好看的電影了。
4月3號,也就是周公子來巴黎的第二天。
影展彷彿一夜之間被《蘇州河》佔領,場刊,報紙,影評人,都在討論這部來自中國的電影,從畫面到攝影,再到敘事技巧,以及對愛情的定義。
當然還有兩位主角的表演。
法國人之前只對梁佳輝、張蔓玉這種次代的演員有印象,沒想到又看見了兩張新鮮面孔,在驚訝的同時,亦表示完全能夠接受,並將其稱之為:中國新一代演員的代表。
那個可愛的翻譯特意買了幾份報紙,讀給她聽,因為巴黎最近一直在下雨,而她來的那天,卻晴了,所以報紙上都這樣說周公子:
北*京的春天來了……
(對於巴黎國際電影節,網上的資料自相矛盾,經過多番查詢,推匯出應該是1975年創立,這屆應該是第25屆。)(未完待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各在一方
《站臺》第二期拍攝開始後,進展很慢,幾乎每天的計劃都磕磕絆絆的完成,有時乾脆就直接取消。
賈璋柯的精神病已經十分嚴重,完全陷入到自己的狂歡國度,絲毫不理會外界因素。來自香港日本和法國的監製們快被折騰死,只是出於完成公司的任務,才肯繼續跟他瘋下去。
這種大強度的隨心所欲,以及不斷的臨時改戲,讓褚青也有點受不了,累得連跟範小爺煲電話的時間都越來越少。
他都忍不住對老賈產生了點怨念,即便心裡怎麼理解,可拋開朋友感情,單純從演員的角度上說,碰到這樣沒譜的導演,純屬找虐。
褚青自制力還是極佳的,雖然被搞得欲仙欲死,也沒對任何一個人表現出來。結果,在4月4號的下午,呂勒又告訴了他一個鬧心的訊息。
《詩意的年代》在上個月大致剪定,先在掛靠的出品公司,也就是紫禁城影業試映了一次。除了老總,還有幾家電視臺的臺長和資深媒體人。
效果非常不好,他們看慣了面目香濃的演員在熒幕裡出出入入,捎首弄姿,結果開頭就殺出來一批有名有姓的真實作家,讓這幫人特別扭。
更蛋疼的是,呂勒還得一邊給老總介紹,說這是陳村,那是趙枚……當然了,說了他也不認識,他讀小說不多。
放映完,人家都挺委婉的,說你後面拍得不錯,前面的得補拍啊,要不我們就再想想。
一想就一個月,呂勒打了兩遍電話詢問,答覆都是“再等等。”他知道這就是給斃了,電影局根本沒看過,出品方自己就斃了。
褚青聽了就愈加鬱悶。還得裝著沒事,反過來安慰呂勒,順便給出主意:拿到國外參展試試。
他接觸的幾個導演都走這條路子,沒啥好奇怪的,可呂勒沒有那個想法,說我這片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