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和認識,比50多歲的魯老倔還要深刻許多,尤其是他現在有了孩子,還是三個孩子的父親,再想起上一次對父母的叛逆,讓他們無數次的傷心和失望,只因一己之私,傷害了包括父母、衛辛在內的許多最親近的人,確實是非常不負責任的一個人。所以他今生才努力做到最好,不但對家庭負責,對愛他的和他愛的人負責,也要對他治下的百姓負責,真正做一個對家庭負責對社會有用對國家有益的人。
夏想的話就具有了十分感人的感染力,低沉、有力,而且真誠:“我想,我比魯大叔的兒子也大不了幾歲,將心比心,小魯正該是娶妻生子的年齡,現在卻臥病在床,無錢醫治,想想就讓人無比痛心。可是魯大叔你也不想想,你的家庭本來已經風雨飄搖了,你現在卻在這裡糾纏。又有什麼用?萬一你自殘了,你的兒子就能救活?就會有人出面為他醫治?他又會如何想?自己的親生父親為了救他自殘身亡,你讓他情何以堪?你讓他一個大男人還有什麼顏面活在世上?你不是救他,你是在害他,是想用你的死來逼他走上絕路!換了我,如果我的父親為我而死,而我又身患生病,我寧願我先死去,也不願意連累家人!”
夏想的話如一把匕首直直刺中魯老倔的內心,他先是愕然,然後一臉呆滯,隨後老淚縱橫,到了後來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這一刻,一個老人因為發自內心的痛楚而號啕大哭。
一個絕望中的以死相拼的老人,用眼淚來訴說世道的不公,人心的不古。面對強權,面對權勢,面對貪官,他無能為力。面對生活的苦難,他無能為力。面對風雨飄搖的人生,他無能為力!
他所能做的是什麼?除了眼淚,除了一把老骨頭,他一無所有!
也許在層層剝皮的貪官眼中。一個屁民,一個無權無勢什麼都不是的老東西,死了拉倒,活著反而浪費社會資源!有多少人民公僕視人民如無物,視百姓豬狗不如,只知自己大肆撈錢,只知養情人包小三,只知送兒子出國,只知讓老婆利用他手中權力賺錢,只知花天酒地,不問民生之多艱!
但在夏想眼中。在此時此刻,在秋風秋雨的淒涼之中,他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想起了在他剛剛出生不久,父親就一個人背井離鄉到了單城市,母親和他相依為命,一邊幹農活,一邊養育他長大。後來有了弟弟,母親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一個瘦弱的女人,用瘦弱的肩膀頂起一個家,那是多麼悽風苦雨的一段歲月。
而父親一個人到了單城市,進了建築公司,先從搬磚開始幹起,從最底層的小工開始一點點向上攀爬。他一個人人生地不熟,一個人在單城市,累了,自己和衣倒下。餓了,吃工地的黑饅頭就涼水,就和眼前的魯老倔一樣,一個人面對生活的艱辛和不易,有多少次在風雨飄搖的日子裡,想念家鄉和親人,想念那個遙遠的小鄉村雖然貧窮雖然破舊,但卻充滿了親情和歡樂的小家!
夏想就想,如果他和弟弟不是健康地長大成人,如果他和弟弟只要生一場大病,一家人的幸福將會蕩然無存。誠然,世界上有太多不幸的家庭和不幸的人生,就算他官居最高,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但看到風雨中瑟瑟發抖的魯老倔倔強的眼神和傷心的眼淚,以及他花白的頭髮和蒼老的面容,他的心就收縮著疼痛。古往今來,從來是最底層的百姓永遠被放牧,只要當權者如果稍微鬆一鬆韁繩,不要在牧羊沒有長肥之前就將之扼殺,就已經是萬幸了。
魯老倔此情此景。也許和當年父親在工地上孤苦無助之時,想念家鄉和親人之時有幾分相似,夏想就悲切莫名,有一種感同身受的苦楚。
“告訴我小魯的住址,我找人送他去醫院,現在天氣變冷,讓他一個人呆在家裡,萬一病情加重就不好根治了。”夏想打定了主意,不管魯老倔的做法是不是合法合理,先救人要緊。
魯老倔已經完全被夏想打動了,亂了方寸,什麼都沒有兒子重要,夏想一句話就說中了他的心事……夏想不講大道理,不講套話、假話和大話,只和他講親情講人倫,就讓他完全失去了戒心,心氣一洩,就再也支撐不住:“我家在棉六立交橋下,有一個平房,就在拐角處,很好找……”
夏想立刻轉身撥通了蕭伍的電話:“蕭伍,立刻到下面的地址去救一個人,送他去最好的醫院,安排最好的治療。”
蕭伍問也沒問小魯是誰,夏想為什麼要救人,直接一口答應:“馬上照辦,請領導放心。”
蕭伍辦事,夏想絕對放心。他放下電話,來到魯老倔的身邊,扶起老人:“走,我們先下樓,然後換一身乾淨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