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去北航,我幾乎哪兒也沒去過。當我一旦置身於等車的洪流中,一下子又懵了。
由於下雨,等車的人多得可怖。馬路上跑得全是車,可沒有一輛車會停下。
我沒有雨傘,只好把方卓的夾克披在頭上。一聞到夾克上熟悉的氣味,我的心又疼了。
方卓現在在哪兒?他會被雨淋嗎?他真的會回來嗎?
我拼命地甩頭,試圖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甩掉。昏黃的街燈中,破舊的公共汽車拖著長長的尾巴晃晃悠悠地駛過,我像無骨的水母一樣被湧動的人流推來搡去。
我一連錯過了好幾輛車,因為擠不上。當我好不容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回到蔚秀園時,夜色已經很濃了。
雖然明知方卓肯定不會回來,但我還是滿懷希望地加快了步伐。在這一刻,簡陋的小屋變得比什麼都親切。
然而,沒有燈光,遠遠望去,小屋漆黑得消失了一般。
我的心一下子降至谷底,腳步也沉重起來。
張紅與藍湄也不在。我悶悶地擰開木門,拉亮燈。這時,我才發現,小屋有點兒漏雨。可能油毛氈要“壽終正寢”了,現在正在向我們發出“病危”通知。
還好,雨不大,漏得也不是很厲害。我端起臉盆,放在漏雨處,立刻,“嗒——嗒——嗒——”的清脆聲響起,像寺廟裡的木魚,空洞而寂寥。
我不想吃飯,也不想看書。今天發生太多事情了,我簡單的腦子有點兒不能承受。
張紅說得對:最好不要打破我們目前平靜的狀態,否則,先前的努力很可能功虧一簣。
但是,我們打破了嗎?
是的,他吻了我,可什麼也沒說。一直到最後,他只是告訴我,他會回來!可這又意味著什麼?他當然應該回來,回到北大來。這裡有他的夢想、他的抱負。我不相信他是一個隨便放棄的人,他的眼睛裡寫滿了慾望與渴求。
至於我,直到現在,我的嘴唇還有點兒熱辣辣地疼,那是因為初吻的原因。我的身上還披著他的衣服,雖然已經被淋得溼透,可我依然不捨得脫下,我是如此渴望被他的氣息籠罩……
哦,方卓,你知道我在想你嗎?
雨一直在下,秋天的雨,陰冷而蕭瑟。
房頂上的漏洞好像有點兒大了,雨水砸擊臉盆的聲音明顯加快許多。我擔心地仰頭環顧四周,這時,我才發現房頂許多地方都浸出水印,薄薄的白灰正抖抖嗦嗦地掛著,似乎搖搖欲墜。
“天啊!如果雨一直這樣下,小屋會不會被澆塌呀!”我有點兒害怕了。瑟瑟縮縮地上床,用被子把自己緊緊裹起,瞪著眼睛瞧著窗外。
起風了。風不大,卻把雨水全都斜斜地刮向窗玻璃。窗戶密封不好,不一會兒,窗戶處也開始滲水了,開始是細細密密的水霧,接著便是滴滴答答的水珠。當我意識到雨水全部滲到窗戶下方卓的床上時,他的被褥已經被浸溼了一大片。
我跳下床,急忙把他的被褥扯去,這時,明晃晃的水緩緩地流到床墊上,很快,他的床便成了一個水汪汪的水床。
我嘆口氣,把被子堆放到房間乾燥處,看這情形,他即使回來也得去旅館住了。
在外面折騰了一整天,我又困又累又疲倦。雖然小屋的情況不太妙,可還是縮成一團地睡著了。我睡得很沉,要不是薄薄的一塊白灰正好砸到我腦門上,估計睡到第二天中午也不會醒。
當時我正在做夢。夢見自己正在喂一隻鴿子,不知為何,鴿子突然衝著我的臉飛過來,我下意識地擋住了臉。奇怪的是我沒有抓住鴿子毛,反倒是握了一手硬硬的渣子。我奇怪地睜眼,竟然是一塊白灰。抬頭一看,一塊更大的白灰正顫顫巍巍地懸在我的腦門正上方。
我嚇壞了,一個激靈跳起來。這時才發現,外面在下著大雨,小屋裡在下著小雨。
不知何時,房頂有水印的地方全都漏著雨,整個房間像是水簾洞一般“細雨如絲”、“水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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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我驚呼!披上衣服想衝出去叫人,可當我剛跑到門口,突然軟弱地蹲下來。
我不知道該叫誰。隔壁沒人,方卓也還沒回來,在這一刻,我感到從未有過的無助與孤獨。
已經凌晨兩點鐘了,夜色正深沉。
雨好像永遠不會停。黑得可怖的窗外,偶爾有閃電“噼噼啪啪”地打著火花。
裹著外套,我趴在桌子上流眼淚。
都已經夜裡兩點了,方卓怎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