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燼之面色微變,吱唔道:“這個……”
秋往事盯著他道:“你也別說是六哥有瑕,他們可不會連名帶姓叫我。也不會是裴初,他最恨燎人,若然在場必定反對聯姻,你們能談得成,定是在他離開之後。剩下的皆是些不相干的,燎邦雖大,要聽一句我的名字,還真未必容易。”
李燼之無話可說,知她已大致猜到,只得嘆了口氣,老實交待道:“我招了,是回到風境見了宋將軍之後才聽他提起。”
秋往事面色一冷,怒道:“所以你迴風境,不是來尋我,是來追米狐蘭!若不是老婆跑了,只怕你一世不記得回來呢!”
李燼之訕訕笑著欲伸過手去拉她,卻被她一把拍開,只得苦下臉,喊冤道:“我當時是身不由己,根本不知自己做些什麼,一清醒之後,可不就立刻趕來找你了。”
秋往事冷哼道:“哪兒來的立刻,你不還先去趙大人那兒探了底,又躲躲閃閃地不肯出來,不是我逼你,指不定藏到什麼時候呢。”
李燼之嘆道:“見你一面豈有這麼容易。你整日多半時間同兵士將領混在一處,又沒日沒夜趕路,幾乎沒有獨處的時候,護衛又頗嚴密,實在難尋機會。我又不能露了行跡,只得暗中跟著,一路偷偷摸摸,風餐露宿,吃不飽又睡不足。好容易待到奪下白嵐城,我趁著城中交接混亂,先留一封信給你,為防旁人看見,不好多說什麼,只以謀士口吻要你放緩行軍,想你認出我暗語,自然知道我已來了,定會安排機會讓我出來見你。哪知你不僅不安排,反而二話不說連夜拔營便走,一跑上百里。我好容易追上,便聽見你說要甩手不幹,哪敢再不露面,便也管不得風險不風險,尋個空子硬鑽進來啦。”
秋往事見他果然形容瘦削,頗見憔悴,頓時心軟,也覺自己著實太過沖動,卻哪肯承認,輕哼道:“誰讓你又要娶老婆,又一封信都沒有,害我擔心好久,吃些苦頭也是應該。”
李燼之捱過去笑道:“趙先生可一個勁兒誇你臨危不亂,有氣度,有定力,不是尋常女子呢。”
秋往事頗覺得意,面上雖還繃著,嘴角已輕輕翹了起來,扭頭道:“那是裝的。”
“我知道你是真的。”李燼之笑望著她,眼神漸深,低聲道,“只是你雖大度,累你擔心卻是我的不是。往事,這幾日委屈你了,對不住。”
秋往事見他認真,倒覺不好意思起來,揮了揮手,訕訕笑道:“好在咱們都走過來了,沒出什麼大亂子,有此局面,已是萬幸。這筆賬該記在楊老狐狸頭上,咱們回頭同他慢慢算。”
李燼之點頭道:“此事以後再說,眼下先顧永安。你趕緊傳令下去,這幾日別走了,就在這兒歇一陣,等大哥那頭趕上來再說。”
秋往事神色一肅,說道:“你真的要我緩行?咱們先一步入城,才有主動。”
“正因如此,才要緩一緩。”李燼之道,“你且想想,若咱們佔盡主動,大哥會如何?他如今雖稱支援永寧,卻畢竟未明確奉我為主,說是清君側也未嘗不可。一旦瞧著情勢不對,他隨時可能站回朝廷那邊。只有把這份主動讓給他,叫他以為大勢已盡在掌中,他頭腦發熱之下,才會走捷徑,借永寧名號,直接踢開皇上,自承大位。而這步一走,他便是我甕中之物。”他微微一頓,深深望著秋往事,沉聲道,“其實不止他想取捷徑,我也想取捷徑,我不想再等了。我答應過你九月平天下,往事,我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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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事怔了怔,心下倒並無多少激動興奮,只是暖暖地軟了下去,神色也柔了起來,眼中泛著一層淡淡的光,輕聲道:“五哥,不過玩笑話罷了,你不必太過勉強……”
“誰說是玩笑話。”李燼之一挑眉,眼神認真而又熱切,深斂的激盪情緒便無所遮掩地露了出來,“往事,你嫁我之後一路辛苦艱難,我既未讓你過什麼好日子,也從未給過你什麼,至少這個願望,我無論如何總要替你達成。也不止是為你,百姓苦於戰亂已多少年,多少心願難償的遊魂羈留人間,今年碧落節,我要還天下一個解脫。你放心,此間並無勉強,我已想了很久,只要得回朝廷,大哥也好,裴初也好,我都願一談,也願意讓步,不是什麼事都得以刀兵解決,干戈之爭,能少一場便少一場。”
秋往事心中一動,說道:“你是想……”
“不錯。”李燼之點頭,“也許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