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1 / 4)

王落哂然一笑,輕聲道:“他如今兵符也交了,你說這些,還有何意義。”

江一望眉梢一挑,若有所思地點著頭道:“他如此輕易便交了兵權,倒也頗出我意料之外。他若非另有所恃,或許便是自覺時機未到,以退為進也未可知。”

王落苦笑一聲,嘆道:“事到如今你都不願信他。你莫忘了,天下還未平呢,今後未必沒有你用得著他的時候。”

“哈!天下若當真非他不能平,那還要我何用?”江一望冷哼一聲,眼中滿是譏諷,“我上回已同你說過,就算阿頏有問題,他背後也必然還有一人,而那個人,阿落,你不要我疑老五,可是要我去疑你同阿宿麼?”

王落心頭一震,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正僵持間,忽聽嗤然一響,只見又一簇耀眼紅光躥上高空。

王落一怔,卻見北岸處又有一騎人馬遠遠馳來。這人卻是容軍傳令兵服色,被接上船後,立即遞上公文稟報道:“鳴山哨口接到烽火示警,特來稟報王爺。”

王落心頭一跳,插口問道:“哪兒來的警信,軍情如何?”

傳令兵答道:“只見著烽火,軍報尚未到,只知是出雲關傳來的。”

王落陡地抬頭,見江一望仍是一副從容不迫的閒淡樣,不免有氣,怒道:“井天真出事了,你還不快把印劍給五弟送回去,否則前頭豈不連個能調兵的人都沒有!”

“不必了。”江一望揮退傳令兵,意味深長地望著她,微微笑道,“井天出不了事。”

王落一驚,見他笑得深沉,心下發寒,下意識地別過頭不願細想。江一望眼中掠過一絲諷意,抬手扣著她下頜緩緩扳回,湊過臉去低笑著道:“阿落,別逃,咱們走上了這條路,還指望做聖人麼?寧可我不仁,不可人不義。英雄只問成敗,情誼二字,又值價幾何?我縱願以半壁江山全我兄弟情分,只怕旁人未必信得過我的誠意,更未必看得上這價錢。”

王落苦笑,抬眼望著他。雙頰瘦削,高鼻濃眉,眼角處一道流矢所傷的疤痕,鬢角邊幾縷早生的白髮,唇邊淡淡的皺褶笑起來便會深如刀刻,耳背上隱隱的血管發怒時會漲作紫色。點點滴滴的熟悉卻偏拼出了陌生的輪廓,近在咫尺的面容卻彷彿遠得認不真切。王落忽覺心下酸楚,不自覺地眨了眨眼,想看清他眼中的自己是否也早已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江一望見她神色傷感,也不免心下一軟,微微一嘆,放柔了聲音道:“你不必多想,我並沒打算對付誰,不過是設個局面,讓所有人都有機會做個選擇罷了。”

王落只覺疲憊,淡淡點了點頭,也不欲多做追究,只問道:“未然可也在那裡,真沒事麼?”

“未然?”江一望目光一閃,忽地大笑起來,揮了揮手卻不作答,徑自轉身向艙內走去,一面朗聲道,“你讓衛昭那使者帶信回去,就說裴初又有異動,咱們只得回府,暫不上京。待回到秦夏,誰忠誰奸,該走該留,也便都該有個分曉了。”

秋往事一夜不曾安眠。一閉眼便覺滿目血樣的紅,雖一再強行壓制著思緒,魂魄卻始終不聽使喚地徘徊在四年前那個窒悶的夜晚,那永遠走不到頭的絕境。焦臭與血腥的氣味似仍塞在胸臆,冰涼而灼痛的觸感也似仍殘留在身上,一切是如此觸手可及的真實,此後四年的種種倒反而遼遠虛幻得彷彿夢境。

整晚也不知究竟是醒是睡,翻來覆去地折騰到天矇矇亮,起身練一回功,終於聽到外頭傳來嘹亮的晨號。她略事梳洗,出門同眾兵士一起用過早飯,便上城去尋嚴滸。

嚴滸正巡視完一圈,在城樓上衝著北方指指點點與諸名下屬商議著什麼。見秋往事上來,他倒有幾分訝異,上前摸著頭笑道:“昨晚聽你睡得不踏實,今早便沒叫你,你倒還是這麼早?”

秋往事隨意一笑,問道:“顯軍有動靜麼?”

嚴滸招招手示意她向北看:“你瞧,像是要動了。”

秋往事倚欄遠眺,果見對面營中塵土紛揚,旌旗展動,似有開營之象。

嚴滸伸了伸背脊,懶洋洋道:“我探過了,他們根本沒造攻城器械,那便只能誘我們出戰。咱們只要打定主意堅守不出,他們便沒半點法子。是了,瀘中援兵究竟什麼時候到?”

秋往事幹笑兩聲,只得含含糊糊道:“快了快了。”

“那便好,晚了我怕他們跑了。”嚴滸笑道,“其實你先一步趕來,倒也沒什麼做的,還是隻能窩在城裡。”

秋往事忽地心念一動,脫口便道:“既如此,我乾脆便回去了。”話一出口,她倒先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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