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負彎弓,腰繫長刀,倒提銀槍,烈烈英氣,凜凜威風,在周圍排山倒海的歡呼聲中閒庭信步般的從容,穩穩率著眾騎士保持著中速馳騁而過,不曾叫雜亂的喧囂聲擾了半分節奏。劉掌櫃隨著周圍眾人一同扯著嗓子可著勁兒呼喊,直到馬隊早已去得無影無蹤,方才心滿意足地眯起了眼,咳了咳半啞的嗓子,搖頭晃腦地道:“到底是咱們的止戈騎,這才是真英雄呢!那些個北蠻子,知道什麼!”
秋往事率著季無恙與隨行的兩百精銳在滿城百姓夾道歡呼之中自東面春鵬門出了城,轉而向東北行得約十里,便至駒水畔的楚方渡口,此處也早已清了閒雜人等,碼頭邊靠著三艘揚著容字大旗的戰船,江一望親派的三百樞衛已帶著裴節上了其中一艘,剩下的兩艘一艘載馬,另一艘便供秋往事同飛隼隊兵士乘坐。
秋往事一面命季無恙率眾上船,一面下馬迎向已等在碼頭邊送行的江一望眾人,楚頡、方定楚、王落、王宿等都在,卻獨獨未見李燼之。她微覺訝異,卻也不便多問,上前同眾人一一辭行。王落等自又有一番關照,最後江一望走上前來,掏出一塊白色木質令牌遞給她道:“七妹,憑這飛鵬令東南三洲便沒有你去不得的地方,亦可隨時隨地徵調三千兵馬,有先斬後奏之權,臨機定奪之利。你此去便可以這令牌便宜行事,我已吩咐各城守將善加配合。你三哥也已得了訊息,此時應已入了明庶洲,屆時自會來尋你碰頭。至於其他的,”他說至此深深望了她一眼道,“我自會妥善處理,你不必有後顧之慮。”
秋往事躬身接過令牌,暗暗瞟了楚頡一眼,見他容色如常,似無所覺,便稱過了謝,辭了眾人,上船起程。
沿途雖是逆流而上,好在一路順風,加上船上水糧充足,夜不投錨,四日之後已到了駒水與琅江交匯處的平澤口。天氣自今早起突然變壞,天陰沉沉的,溼漉漉的濃雲遮得天光一片慘淡,愈來愈猛的風吹得駒水像是倒流了起來,一浪高過一浪的水波推得三層的樓船脫韁野馬一般,顛簸搖晃著一路跌宕而去。秋往事面如菜色地仰天躺在甲板上,緊閉著眼一動不動,聽得身旁腳步聲響起,微微睜眼一看,又趕在暈眩襲來之前飛快地閉緊,苦著臉哀嘆道:“早知道說什麼也不走水路了,無恙你怎就能一點事都沒有?”
季無恙撐著船舷眺望著前方茫茫水天,神情倒是一派舒爽,朗笑一聲答道:“我家世代漁夫,我自幼在海上長大,在船上比在地上還覺穩當,這點風浪又算得上什麼?將軍改天出海瞧瞧,才知什麼是天威難測呢。”
秋往事緊抿著嘴,方動了動搖頭的念頭便覺暈得顛三倒四,呻吟一聲道:“我命裡定是犯水劫,怎的每回沾著水都倒黴。無恙你瞧這風還要刮多久?”
“只怕今天是停不了了,多半還會下雨。”季無恙抬頭看看天色,無奈嘆道,“要不乾脆靠岸歇一晚?否則一入琅江,只怕風浪更猛。”
秋往事皺緊了眉問道:“那咱們的船可有問題?”
季無恙叩叩船舷道:“這船出海都行,沒問題的。”
秋往事倒似頗失望,長嘆一聲,咬了咬牙道:“那還是接著走吧,別誤了行程。你讓他們快點開,早過去早好。”
季無恙失笑道:“再快舵就不穩了,你好好歇著,睡一覺就過去了。”
秋往事咕噥了一聲,正欲努力排除雜念睡上一覺,忽又聽一陣腳步聲“咚咚咚”迫近,緊跟著便聽一人說道:“將軍,西南面有兩艘小艇靠上來,似是衝著咱們來的。”
秋往事一愕,勉強睜開眼半支起身子,半伏半靠地扒上船舷向西南面望去,果見水天相接處現出兩個越變越大的黑點,不片刻便已看得分明,正是一前一後兩支輕艇,速度極快,狂風之中幾乎是在浪尖上跳躍著飛行,箭一般向容府的三艘樓船射來。秋往事大覺訝異,一時倒忘了不適,不自覺地半跪起來,只聽季無恙“噫”了一聲,沉聲道:“操船的是高手,這架勢是要撞上來,將軍小心了。”
秋往事打起精神,一面令舵手小心迴避,一面令旗兵揮著大旗示意對方轉向,一面又令弓箭手上甲板待命。那兩艘小艇毫無反應,仍是疾速逼近,眨眼間已在數十丈內。秋往事凝神細看,又吃一驚,只見兩艘小艇上只有三人,其中兩人各操著一條船,另一人不辨容貌,卻隱約可辨身形極是高大,氣定神閒地負手立在跳蕩起伏的輕舟之上,竟是穩如山嶽。
秋往事已知對方確是來意不善,見距離漸近,一面令弓箭手搭箭上弦,一面令幾名嗓音洪亮的兵士齊聲高喊道:“來者何人?”
喊聲在凌亂的風中悠悠盪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