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啟發,李默的表叔也不例外。他趕著潮流承包了幾畝地,建了個什麼玉泉山莊。說是山莊,其實就是馬路邊的一個超大院子。走的是返璞歸真的純天然路線,房屋一律是茅草屋,種上花草樹木修了魚塘,除了必要的娛樂專案打麻將之外,乒乓球檯什麼的也有兩張,甚至還把村小丟掉的椅子搬過來廢物利用做了兩張吊椅。如此這般經營了幾年,漸漸地也在這個行業打出了一點名氣,每逢節假日,開著車子前來光顧的人不少。
李默他們運氣很好,剛好有人在這裡打通宵牌,門口停了幾輛馬自達。因此那計程車司機完全沒起疑,只當他們也是到這兒來玩的,收了錢就走了。
李默進去和他表叔招呼,張寧站在院裡等。
花圃裡種著幾株臘梅,夜風中清冷的香氣幽幽地飄過來,似有若無。
左邊一排茅草屋裡有兩間燈火通明,屋內人影閃動,不時傳出推牌的嘩嘩聲和高聲笑語。張寧正怔怔地聽著,李默出來了。
他身後還跟了一箇中年婦女,李默叫她表嬸。因為這裡常常有客人玩通宵,所以也備著幾間客房。
客房同樣是茅草屋,復古式的扣窗。雖然床下墊了一層乾枯的稻草能起到一定的保溫作用,但這樣的房子其實不擋風,晚上睡來還是有些冷,表嬸就給他們多拿了兩條被子,一邊絮絮地解釋說到這兒來的客人一般都是為打牌來的,要睡覺的還是少,所以條件有限。
兩人異口同聲道:“沒事,有得住就好了。”
本來也是。跑路的時候,什麼物質要求都要放到最低,能保證安全就不錯了。
“表嬸,有什麼吃的沒有?幫我們下兩碗麵吧。”
“這時候你們還沒吃飯?嗐,怎麼不早說!”
表嬸轉身出去了,等兩人把床鋪好,沒一會兒兩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麵就端了進來。
李默接過來就忙著稀哩呼嚕,張寧還是很客氣,先說了句‘謝謝’才開始吃。
“我還要去給那些客人做宵夜,你們吃完了把碗就擱桌上吧,明早我再來收拾。”
兩人連忙點頭應著,李默風捲殘雲般很快就消滅掉自己那一碗,打了個飽嗝,又抹一抹嘴,便看向張寧。
他叫了他一聲,說:“張寧,你知道,哥哥條件也一般,今天,又出來得急……只能給你支援這麼一點,別嫌棄啊。”
張寧怔怔瞅著他從錢包裡取出來的一迭粉紅色大鈔,過了一會兒才伸手接了,握緊在手心裡。
雪中送炭本就比錦上添花更能讓人刻骨銘心。張寧輕輕點一點頭,鄭重地道:“李默,謝謝。”
“謝什麼呀……”
他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而已。
今晚動靜太大,他也看出來了,張寧得罪的那人來頭不是一般,他李默只不過是一介小人物,到底還是不敢讓自己牽連得太深。
哎,到底是怎麼樣的私人恩怨,才會讓張寧這樣平和的人都要跳窗逃跑甚至不惜丟下一切也要跑路呢……
李默拍拍張寧的肩:“吃完了早點睡,明天一早,我送你坐車。”
這裡雖然是農村,但交通還是方便的。只要能上短途客車就好辦,走得越遠,張寧就越安全。
當天晚上李默就睡隔壁那屋,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反正張寧躺在床上,半天都睡不著。
腳痛得厲害,對這環境也不太習慣。稍微一動,底下的稻草就悉悉窣窣地響。雖然關著窗,但外面那些打牌的笑語聲還是時不時地透了進來,張寧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咬著嘴唇,有些輕微地憤懣和傷感。
都說那嘩嘩地打牌聲代表著國泰民安,誠然如此。別人都在輕鬆地享受年假,而他卻要東奔西逃四處躲藏,有家也歸不得。他明明沒有觸犯國法,這樣逃下去,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迷茫了許久,那睡意終於一點一點地漫了上來,外面那些語聲也漸漸變得悄不可聞……張寧終於睡著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似乎最後是因為腦海裡有個聲音細細地提醒他:早上要坐車哦。於是猛然一下驚醒過來。
天光從窗子縫隙裡透入,天亮了。張寧不知道時間,不過李默沒有過來叫他,或許還早?
想到此節他放鬆地籲出一口長氣,翻一個身,平躺。可是這一翻,瞳孔卻驟然一縮!因為他看到蘇杭就安靜地坐在他的床邊!
張寧臉色大變。他想跳起來,可是僅僅只是做了一個挺身的姿勢就不得不頹然放棄。一則腳上實在太痛,他挺不起來;二則也知道無謂的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