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部分(2 / 4)

小說:梆子井 作者:美麗心點

,不用說就是古城,因為你要照顧你奶。”也不知怎麼,奶奶就去了學校那麼一次,他就永遠記住了。甚至又過了好些年,我在街上碰到他,他還問我,“你奶最近還好嗎?”當我告訴他奶奶已經不在時他大為詫異:“真是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奶奶已經八十歲了,怎麼能說是旦夕之禍福呢?要說“天有不測之風雲”倒是真的!

開學不久就到了清朝節。節前的一個禮拜天,我和大舅、二舅給奶奶去上墳。前一天晚上大舅就對二舅說:“明天去早點,給咱媽上完墳後也到咱二姐的墳上去看看,都快二十年沒去了。”“咱二姐的墳早都讓平了,你還不知道?”“平了!那永垂不朽的碑子呢?”“也讓農民扛回去蓋房用了。”這幾年農村實行了責任制,農民的自留地不斷擴大,普通百姓的墓早都平了,農民家家戶戶都蓋起了小二層,而“永垂不朽”的碑子也一定當過樑用了。那可是朝鮮的石頭鑄造的!不過,它能給農民蓋房派上用場、也算是用得其所——二姨當年所做的那一切,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大舅問我把“烈士證明”又要了過去:“把烈士證明拿來,讓你二舅看看,也拿到墳上去讓你奶再看看。”二舅卻說:“當時你讓我看我都不想看,看了只有傷心。”但他還是把證明接了過去,沒有看,卻揣進了口袋。

我和舅舅們沒有走梆子井,出後門從四知村上了大街。路過吳茂山的門口時見一簇迎春花從牆頭探了出來,而郊外的景色也與埋奶奶時大不一樣了。田野裡那些油菜花繁茂似錦,麥苗綠油油的,奶奶的墳頭竟長了一些小草,嫩嫩的,煞是可愛。二舅還帶來了兩株松柏,分別植在了墳旁,但是卻沒有水。二舅說:“那就等著天下雨吧。”天色果然就晦暗起來,陡地還起了一陣風。大舅把香蠟紙錢擺在地上,跪下去,雙臂做了一個很大的迴環:“媽,不孝兒在這兒給你叩頭了!”他連拜了三拜,我和二舅也叩了三個頭。就開始焚紙和冥錢,我在墳頭又燃了兩炷香。那些紙錢燃得很快,霎時就成了一堆灰燼。但是裡面卻有一團光亮,紅紅的,經風一吹,又燃了起來。就在紙錢將要燃盡時,二舅掏出了那個“證明”:“媽,俺二姐追認為烈士了。這是證明,你好好看看。”他拿著證明在墳頭晃了兩晃、就扔進了火堆;“證明”跳躍了一下,似乎不願落到這樣的下場,但還是燃著了,並且很快就化作了灰燼,在一陣春風的吹拂下,嫋嫋地升上了天空,接著就無影無蹤!

尾聲

時間老人的腳步已經跨進了二十一世紀。

如今,梆子井早已不存在了,十八年前的那次改造把它夷為了平地。接著,就聳起了座座高樓,接著,就出現了一個幽雅的小區。梆子井那條街還在,但也不叫梆子井了,叫“迎春小區”。小區裡的人也幾乎還是梆子井的居民,有幾個老人也還在。張子道已經一百零三歲了。兩千年的時候,他作為“世紀老人”登在了《華商報》上,還特意介紹了他早年見到毛主席的事。他常對人說,“沒想到,老了老了還出了個名。”有人很想看看毛主席給他寫的那個條幅。“早都不在了,誰能把那個東西儲存到現在呢。”有人不信:“解放前你不一直儲存著呢,*紅衛兵抄去你不又要回來了?”“要回來的是個假的,真的讓人家換跑了。”“假的呢?”“假的也丟了。”於是人們就讓他把早年見到毛主席的事再講講,他也就講了講;與當年在毛老三茶館講的毫無二致,但是現在聽起來卻完全不一樣!

三噱也八十歲了。起初,還把他的鞋攤擺在小區的門口,現在是徹底地賦閒在家了,也不知靠什麼生活,總歸是整日地打牌;實在沒事了就借幾盤黃碟看看。有人知道了問他:“你都八十歲了,還看那些東西幹什麼?”“我就是岔個心慌,啥也不想幹。”不過最近一個階段一直沒有見他,有人看見他鎖上門朝南山去了,說是上南五臺當了和尚;還有人說是去了印度、尼泊爾,總歸是至今也未歸!

再下來就是梁松山了。今年也快八十了,患有嚴重的腦血栓,出來進去必讓人推著。當年那個身高一米八、走路總是揹著手的人,現在卻整日地坐著輪椅。問他當年的事,他茫然地笑笑,彷彿那是很久以前的事!說起梁松山,自然要說起李翠仙,她今年也七十歲了。現在她住的房子有八十多平方,裝修也挺不錯。據說上世紀八十年代,她在含光門外開了一家飯館,頗掙了一些錢——她終於靠勞動改善了自己的居住條件!

再下來,可就全是生面孔了。有些也似曾相識,但仔細望望卻如同路人!我並沒有在小區住,拆遷時因為沒有錢也沒有要房,現在住在單位分的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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