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後可怎麼再嫁人?”
阿花垂著頭不搭腔兒,自從滿臉的痘痘兒開花兒結果兒,姑娘家家的那顆盼嫁的心就越發的淡了,到如今,也沒覺出局勢比溼身之前更差。
馮大壯手頭兒已經找不到可以公然毀壞掉的東西了,於是改成跺腳,跺一下腳咬一下牙,最後狠狠的蹲下身子,雙手扯著腦後的頭髮道:“別逼妹妹了!以後沒法兒嫁人,我養著她!”
“傻兒子!”李氏娘再次眼淚汪汪的:“娘不是想逼你妹子,娘是思量著有沒有可能找到那人,把你妹妹嫁了,既是死活不說,娘也懂了,這必是嫁不了的人家,那就權當是被狗咬了,娘再不問了”。
其實,李氏娘心底裡更多的猜想是,自家傻閨女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是被誰家的兒郎佔了便宜去……
阿花木呆呆的眼珠子瞬間亮了一下。
“可是——”,李氏娘深吸了一口氣,手指頭點上了阿花的腦門兒,一字一頓,嘶啞卻清晰。
“阿花你聽好了,以後,你在家當個老閨女也好,又或許能再碰上個正經人家出嫁也好,做填房也沒有關係,只一樣,娘不許你往那下坡路上再走,不好好思謀著勤快些過日子,琢磨給富戶公子哥兒做妾做通房丫頭,或者自甘下賤沒名沒分就……絕對不行!你要是敢有那下作的想法兒,娘直接打死你!”
老實又木訥的馮家爹,幾天內白了半個腦袋的頭髮,聽媳婦落下重錘把處理意見亮出來了,自己搓搓臉,揹著手轉到鋪面去卸門板。
馮大壯還擔心嚇到了妹妹,拽了母親的袖子低聲道:“娘說的啥話?咱家的日子不是過不下去,阿花怎麼會喜歡去給人做妾讓人家糟踐?娘放心,以後,有我一口飯,一準兒有妹妹一口湯。”
自從醒來就沒再掉過眼淚疙瘩的阿花,在這一刻終於崩潰,抱住母親的胳膊“哇哇”大哭起來。
她這幾天也實在難過,作下這麼大的禍事,身上和心裡都受煎熬,還得強忍著承受。
不作,不死。
作了,便受著吧。
臥房內剩下母女兩個,當孃的心再軟也還有話要交待。
“阿花,出了這種事,主要怪娘,平日裡沒跟你講過這其中的利害,反而——還催你多到外面散散心……,算了,不說那些,還有一樣,娘不能當著你哥的面說。”
阿花低聲啜泣著,抬起了頭。
李氏娘伸手攏攏傻閨女的一腦袋亂頭髮,眼睛卻看向了下面。
“萬一,你肚子裡……有了啥動靜,你既然嫁不了人,便不能留。”
阿花的瞳孔驟然放大了似的,身子也是一抖。
“你只注意著葵水,是不是按原先的日子來,若是來了,便最好。”
李氏孃的背影沉重,幾天的時間,孃兒兩個都得掉上幾斤肉。
這件事,好像已經翻篇兒了,馮家的日子照舊忙碌著,阿花不再往外跑,安心跟著親孃憋後院裡做針線,兼拾掇一家人的餐飯。
原本,阿花的任性胡作,是為了臉上的痘包兒消火的,可是作完了,卻完全忘記了每日去關注去撫觸那張溝壑與山巒密佈的臉。
第十章 破釜沉舟
可是該來的,還是躲不過。
任性妄為的後果,就是李氏娘最擔心的一部分,阿花的葵水,果真,沒有如約而至。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五天……
心急如焚的傻閨女,這一次是真害怕了。
雖然裝的很是那麼一回事兒,對於母親的問詢總是答一句:“還早著呢,不是剛過去嗎?”
可是再拖,也拖不過去一個整月吧?
阿花最近總是坐在院子裡做針線,間或,眯著眼睛,遠遠的眺望西南方向。
如果天氣晴好,能看到朦朦朧朧的一座山峰,像一個指示標,隱隱的,召喚著阿花。
清河縣的百姓,稱那道山巒為“南山”,那座最高的山峰,叫“南頂山”。
看起來挺近,其實走起來很遠,而且據說南頂山中最是野獸兇猛,尋常百姓是輕易不去攀爬的。
即便是仗恃著年輕活力旺盛,呼朋喚友的一道兒遊獵的公子哥兒們,也只是在外圍的幾個小山頭肆虐一番就作罷。
清水縣就偶有聽說,穆柯公子縱馬搭弓,從南山帶回幾隻野兔子野山雞的輝煌壯舉。
阿花再沒有機會去諮詢一下黃婆子,到底自家這葵水延期,是不是一定懷上了身孕,李氏娘看護的緊,大門總是在裡面上著鎖的,家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