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生孩子,
乳房脹得更狠,每天都得擠上兩三次,而且一直拖到第四天下午,才有白色的乳汁
如線二樣往外噴。天門口街上沒有女人生孩子了,雪家與段家的人便在街上打聽,
問準了四鄉里誰的女人剛剛生了孩子,便立即趕去,說是用紅糖和母雞換,其實有
一半是乞討,不是生孩子的女人不同意,就是女人家裡的人不同意,理由都是一樣,
小孩子沒吃的時可以找正在餵奶的女人討,杭九楓是大男人一個,日後說起來曾經
吃過某某人的什麼,再厚的臉皮也會沒地方放呀!這些話都是當著段家女人的面說,
雪檸一次也沒聽說過。段家女人要不來的,換了雪檸去,人家馬上就鬆口:“這麼
好的女人,不顧羞恥地想救一個有著世仇的男人,真不容易呀!”忙碌碌地跑了兩
個月,杭九楓的情況終於有了好轉。
那天早上,杭九楓完全清醒過來,第一句話就說:“馬鷂子,你真是個狗卵子
喲,山不動,水沒移,一聲不響就將我在心裡發明的刑法偷去了,這可是我在四川
時就想好了的,只等著哪天活捉了你,讓你嚐嚐我的厲害。我還以為只有杭家人才
能做得出這樣的夢,沒想到你也能,難怪你我是天生的對手!”
馬鷂子去了縣城,暫時不在天門口。
聽到動靜,線線抱起唆著乳頭不肯鬆口的一省走過來。杭九楓看苕了,直到覺
得全身上下有種出奇的癢,才又回過神來。同杭九楓一起甦醒過來的還有他的知覺。
對杭九楓來說有知覺了反而不好,癢起來了,既不能哼哼,也不能用手去撓。一方
面是因他在馬鷂子面前說過狠話,另一方面,依然有些水腫的面板經不起撓,面板
破了會有更多的麻煩。萬不得已,杭九楓只好叫人將自己重新捆在床上,硬挺著不
讓自己的手到處亂抓。儘管這樣,杭九楓身上還是破了幾十處,有雪檸她們的精心
照看,雖然沒有長出白蛆,黏糊糊的膿血卻流得四處開花。
秋天來了。因為燥的緣故,杭九楓身上的松毛蟲毒性發作得更加頻繁。最難受
的時候,杭九楓摔碎了許多裝芒硝水的菜碗,並咬碎了兩顆牙齒。馬鷂子從縣城回
來,還說風涼話,希望杭九楓能將他自己的耳朵割下一隻。趁著奇癢發作的間隙,
杭九楓說,割自己的耳朵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問題是馬鷂子有沒有辦法將他身子裡
的松毛蟲毒一點不留地清除乾淨。馬鷂子故作輕鬆地回答,這有何難,將血管裡的
人血放光,換一身狗血就行。杭九楓當然不會服這個輸,當即要做約定。馬鷂子嘴
裡說好,腳下卻開溜了,這一去就是十萬八千里,好久沒有在天門口露面。
要生的孩子都生完了。找不到初乳的雪檸正在著急,街上來了一個為即將生小
牛的母牛買藥的男人。為母牛買藥的男人被前兩家藥鋪禮貌地請出店堂,又不死心
地來找張郎中。在這種難得碰上的事情面前,張郎中賣弄起來,問了母牛的症狀,
居然認真地開了三服藥,還說,人畜之病同理,只是藥量不同,人藥是用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