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公司,老闆是一箇中年蕭瑟男,瘦得像根棒棒糖。在人才招聘會上看見千伶,他眼前發亮,對著千伶的簡歷,讚不絕口。縱然千伶大學畢業後的七年裡,除掉新近在臺資公司的失敗經歷,差不多全無職場歷練,他仍然熱誠地稱她為難得一見的“資深白領”。
千伶被他灌了迷魂湯,自我意識膨脹,與他暢談有關音像市場的前景問題。無論千伶胡謅什麼,都會得到中年蕭瑟男的大力認可,他不斷地打著響指,不斷地說著“OK”,專注地諦聽她的每一句話,彷彿千伶是來自華爾街、身價百倍的高階人才。
“丁小姐,歡迎你的加盟!”最後他伸出一隻潮熱的手,與千伶緊握。
。。
藥道 第十七章(4)
當天千伶就被他帶到了公司,他的坐駕是一部被撞癟了屁股的奧拓車,車內散發出劣質香水與腳汗混合起來的惡臭。千伶忍不住皺皺眉。
“前幾天被人追尾,但是公司業務實在是太忙了,都沒空送去修理廠,”中年蕭瑟男察言觀色,歉意道,“生意好的時候,送貨的車經常週轉不過來,他們就開我這輛車去,弄得髒兮兮、臭烘烘的。”
千伶寬容地笑一笑,不去計較老闆的坐駕。
中年蕭瑟男在車上熱情洋溢地許下重諾,答應讓千伶在公司大施拳腳、大展宏圖,從業務部門做起,先熟悉公司的業務流程,然後就往副總經理的職位發展。他的一番蜃景展望,說得千伶激情澎湃。
不過千伶那場千里馬遭遇伯樂的美夢,還沒做囫圇,就破滅掉了。奧拓車抵達位於農貿市場深處的所謂音像製品公司,千伶所看到的,只是一個凌亂不堪的工作間,數臺電腦,以及幾個十七八歲的農村打工仔。她立即懷疑他們是在搞盜版。
“丁小姐,請進!”中年蕭瑟男推開工作間旁邊的一扇小門。
千伶走進去,還沒看清房內的設施,那隻潮熱的手就再度伸了過來,這一回,不是跟她握手,而是一把握住了她的乳房。
“……我是單身……”中年蕭瑟男把跟他的手一樣潮熱的嘴唇和下身同時貼了過來,騷情勃發地喘著粗氣道,“你運氣好,遇到了我……像我這樣的好老闆,無論在哪張床上,都能把你帶上天堂……加把油,把我伺候好了,將來有機會提拔你做老闆娘……”
千伶尖叫一聲,拼盡全力推開他,狂奔而去。
這場逃亡可謂損失慘重,下樓時,千伶跌跌撞撞,跑丟了一隻鞋,她驚魄未定,只求脫身,沒有回頭去拾。她趔趄著一瘸一拐地穿過人頭攢動的農貿市場時,又被扒手竊了錢包。
自此,千伶不再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抱有樂觀的希冀。辦公室政治是恐怖的,每個人都像天才的戲子,一個個挖空心思,打探別人的隱私,在上司面前孔雀開屏,努力指證他人是醜小鴨。辦公室的色鬼也是恐怖的,他們輕視千伶的智力,重視她的肉體,像被尿逼急了,四處團團轉,拼命找廁所一樣扯住千伶不撒手,摩拳擦掌地一心要把她火速搞到床上去。
多麼可怕呵。
4
知意在解毒治療後的第三天甦醒了過來。
許爸爸許媽媽對靳大夫感恩戴德,忙著做了一面老土得要死的錦旗,寫著華佗轉世妙手回春一類的話,送給靳大夫,感謝的話說了一籮筐,只差敲起鑼,打起鼓來。
于斌也是喜出望外,樂呵呵地跑到超市買了一大堆的水果與巧克力,笑逐顏開地送到醫生和護士的辦公室,最大的一顆椰子,他直往靳大夫懷裡塞。
“謝謝,謝謝,”靳大夫被他們過度的熱情搞得十分尷尬,提醒道,“病人的各項指標都還沒有恢復到正常狀態,需要繼續住院治療。”
“沒問題的,有靳大夫在,知意肯定會安然無恙。”于斌笑著說。
知心去上班時,順手拎了一袋于斌買的巧克力糖,分發給電視臺的同事們。那幫女同事尖叫,許知心你要結婚了是不是?
“早著哪。”知心好笑。
“別那麼急著把自己打發出去,”一位代價而沽的女同事邊嚼巧克力邊口齒不清地說道,“這年頭,低於30歲出嫁的,都算早婚!”
“說了不是結婚,”知心笑道,“是慶祝我姐姐脫離危險期。”
同事們恍悟,於是紛紛表示祝賀,詢問知意的狀況如何。
“KEN呢?”知心問。
“被臺長叫辦公室去了。”一位同事說。
“好象去了很久了,有一個多鐘頭了吧?”另一位同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