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桌獨杯,陡高忽低的心悸和發軟的四肢讓他無法言語,否則,他的不平聲浪會讓人發狂。
“海賊的行徑不是嗎?咱們越來越心意相通了。”他低聲的貼在她耳畔一喃。
她悻然地冷嗤,“你儘管大聲嚷嚷,會有不少人感謝你的抓、賊。有功。”
“那些人不配與你交手,你是我的。”未來妻子。他有所保留,言未出口。
“你的囊中物嗎?烈火可不是什麼馴良女子,閣下恐怕要大失所望。”端杯一啜,入口的澀味讓她瞳色一沉。
難喝,不如貢茶甘醇。
山野荒道上的茶水僅用於止渴消暑,平凡夫妻哪懂得品茗之道,粗糙的茶水便是旅人最好的享受,一口入喉解奔波之渴。
三樣糕點,麵餅冒著熱氣,雖然算不上好手藝,但是能填腹內飢蟲,勉強能滿足口腹之慾。
“薄茶粗食吃不慣無所謂,我洛陽商號的大廚媲美御用膳師。”失望?不,正合他意。
素手一撕熱餅,她毫不領情。“你肯定不會下毒?近來腸胃乖張,怕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別有居心。
“哈……沒想到你防心重得草木皆兵,我是最不可能傷害你的人。”驀然肆笑,東方無我以食指沾起她唇邊面屑放入口中。
她為之呼吸一窒,又羞又惱的斜眸一瞪,“姓東方的,你給我規矩些。”
“輕喚我一聲無我不難吧!對你,我只想不安份地上下其手,千萬別指望我安份守己。”他蓄意地拿起她吃過的糕點咬上一口。
是吻。他用眼神傳遞這意思,盯著她鮮嫩唇瓣勾起兩人先前的瑰思,讓她口乾舌燥地直灌著茶,氣悶在心。
“無賴上她沒好氣的另要了一盤茶點。
賴字訣乃人之本性,“琳兒,你這輩子是擺脫不了我,何不從容就義?”
她聞言嗆了一下差點拔刀相向,浮動的紫眸跳耀著萬點星火,不敢置信沙秋柔那個沒節操的叛徒居然出賣她至此,只為男色迷惑。
在清風島,惟有她孃親會喚她琳兒,其他人只敢喚小姐或島主,最多以烈火稱之,冒犯她之大罪尚無人敢嘗試。
老頭子有自知之明,“小娜兒”三個字已是她容忍的最極限,偶爾一喚是有所求,平日的稱呼是“喂”、“女兒”、“小海賊”,或是直接一句“少心少肺的”,名字在海盜窩裡等於是多餘的,沒有幾個人會記住她的本名。
“烈火”,已代表一切的權力,人人敬畏。
“小姐,他太過分了,簡直是目無法紀,怎麼可以這麼寡廉鮮恥的喚你小名……”太無法無天了。“醜叔,快施展你的流星拳法揍扁他。”
是流虹拳派。王醜低頭不語地沒有太多表情,安靜地觀察四周的暗潮洶湧。
他的命是三小姐在大海中救回,在眾人都欲責他於死地之際,她的出現無疑是觀音現世,即使人人都畏她如鬼魅,在他心中她是惟一的明主。
也許世人會被她陰狠殘厲的手段所惑,但是他很清楚她的冷酷性格是環境所造成的,在海賊的生涯中只有強者才能生存。
為了保護她所關心的親人,縱使為人唾罵,她依然挺直胸膛的接受大海給她的磨難,咬著牙硬撐起一島的生計,力拼對她的位子起覬覦之心的不肖份子。
她的堅強令他折服,大無畏的豪情叫人敬佩,她是一方霸主,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她未召喚前,他不會妄意行動。
而且,東方無我是人中之龍,絕對配得上她的萬丈雄心,才貌雙全。
這一點,他看得透徹。
“想再當一次啞巴嗎?我正愁找不到人活動活動筋骨。”樑上乳燕——聒噪。
小果子手腳極快地退到主子身邊大吐苦水。“小姐,他太惡劣了,你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他根本不是東西……”
“他是人。”
“嗄?!”頓了一下,他表情委靡。“小姐,你為他說話呀!”
“真想被抬出去?”吃了一次虧還不知死活,神仙也難開智。
“呃,他……他不敢在小姐面前摘了我的腦袋吧?”心頭冷颼颼,小果子臉色微白的縮成一團。
“連我他都敢調戲了,一顆小小的青澀果子需要花費多少力氣!”也不看看場合,發什麼牢騷。
沒瞧見她正一肚子火嗎?光喝涼茶是消不了的。
“小姐——”嗚!他被小姐嫌棄了。
“去,一邊涼快,少來哭喪著臉壞我胃口。”真不該帶他出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