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如同深夜閻羅殿傳出的聲音一般,讓白鳳身體明顯一僵,一股濃濃寒意由她腳底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到腦門,蔓延至全身的每個神經,令她汗毛豎起,也怒從心生,忍不住的低喃了句:“軒,你瘋了……”
“凡事都是有代價的,你既然敢做的出,就要承受得住。誰背叛朕,朕就讓她生不如死!”文軒眼裡閃過雪亮的恨意,轉頭望向雕花的窗欞。外面正值大雨傾盆;雨打屋簷,發出嘩啦的聲響;將他那聲來自心靈深處痛苦沉悶的哀嚎;淹沒在大雨滂沱之中。
白鳳弓起身體,痛得幾乎痙。攣;眼底淚光閃爍漣漣,聲音也一下子變得悲慼起來。“自從你把慎妃送到睿營,你就已經瘋了,你若執意瘋狂下去,只會眾叛親離,自取滅亡。軒,快醒醒吧,你已經快被仇恨和妒忌吞噬成魔鬼了。”
“你這個賤人,憑什麼來指責朕,你這個yin婦,你有什麼資格對朕說教……”惡毒的話從文軒唇角溢位;緊接著,他兩手像鐵鉗一樣,狠狠掐住了白鳳的脖頸,恨不得一下子就折斷這根纖細的喉嚨。
白鳳的臉色早已慘白,額上有豆大的汗珠滾落,似乎痛到了極致,周圍漸漸模糊,耳際一片嗡鳴,只剩下了她沉重的喘息聲。
她仰著頭,像一條缺水的錦鯉,痛苦的幹張著嘴,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肺部一片撕裂和窒息。眼前漸漸地昏暗,朦朧中,腦海緩緩地浮現出一張甜蜜如糖的笑臉,慢慢地和眼前這個冷漠如斯的嘴臉重疊在了一起。
往事,瞬間如湧lang般襲上心頭。
如果,如果十六歲的那年不曾遇見他,那麼,她的一生,或許就會是以另外一種庸常的方式上演,如同世間所有的女子一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夫教子,冷暖自知。
那年初春,她偏不像其他大家閨秀一樣,安分守己的呆在閨閣裡刺繡唸書,而是帶著丫鬟,偷偷翻牆出府,去逛一年一度的花神節。
十六歲的白鳳正值生命中最美好,最繁盛的年紀,倩影遊走在嬌豔欲滴的牡丹叢中,將這些正在枝頭爭春的奼紫嫣紅,壓得幾乎失了顏色。
她揚起團扇撲蝴蝶,一路歡快的追到一棵翠柳旁,在她扶著柳樹微喘之際,猝不及防地遭遇了一雙似曾相識的眸子,原來旁邊有個修長身材,身穿鮮紅錦衣的男子,正在饒有興趣的注視著她。
這個男人長的俊美絕倫,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卻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只可惜,當年的花下初逢化作了今日的怨懟冤家。
“敢問姑娘芳名,在下他日一定登門造訪。”他深情地凝望著白鳳,薄唇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四周的馥郁花香,令未經人事的少女驟然羞澀,在她轉身跑開的那一霎,唇畔不自覺地流出“白鳳”二字。
轉眼之間,又是一年冬去春來,庭前的牡丹花如期綻放,而白鳳的臉上卻失去了愉快,腦海裡一直不肯忘記那天的偶然邂逅,三百六十五天的每個午夜夢迴,耳畔一直有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在說:“敢問姑娘芳名,在下他日一定登門造訪。”
可是如今一年過去了,他始終沒來登門造訪,或許是他早就忘記了那匆匆的相逢,或許他沒有聽清自己含羞帶怯留下的名字,在或則,他是無心的一句戲言,而自己卻當了真。
白鳳心裡幻想出無數個猜測,就在她以為他在也不會出現在她生命裡的時候,就在納蘭家已經把結婚庚帖都送過來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出現了,而且是攜著三媒六聘而來,此刻白鳳才知道,原來她朝思慕想的男人,叫呼延覺羅﹡文軒,是當今皇帝的二皇子……端親王。
本以為終於可以達成所願,嫁給自己心儀男子的為妻,沒想到卻遭來了父親和弟弟的強烈反對。
爹爹說此人絕非善類,心懷不軌。弟弟說他絕對不是可以託付終身的良人,勸她打消嫁進王府為妾的念頭。那一刻,白鳳的心凌亂了,她不知該如何去選擇,她也不知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又一年的花神節很快到了,白鳳漫無目的地遊走在與他花外偶遇,柳下初逢的地方。驚訝的看見,他居然在也在這裡,彷彿約好了一般,他難道也是難忘那一天的相逢,才流連至此的嗎?
“鳳兒。”文軒一把將她摟進懷中,聲音裡有難以抑制的驚喜:“我就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
如此率真情切,毫無唐突倉促之感——他,原來心裡是有自己的。他並非父親和弟弟口中說的那種陰險之輩。
一瞬間,白鳳的靈魂徒然出竅,只見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