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縮脖子,不滿的嘀咕。
“沒有!”梗著脖子喊道。
“就有就有就有……”捂住耳朵碎碎念。
“沒!”捏住了拳頭。
“好好好,你沒哭,我哭了行了吧。”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洞外風雪呼嘯。
謝天驕緊緊的抱住懷裡的人,吸了吸鼻子,含糊道:“只要有我在你死不了,只要你不會死我怎麼會哭,是你看錯了——”
“喂,天驕,別這樣啊,現在你還能自欺欺人,要是哪天我真死了,你還不哭死啊。”
“不會的,你不會死,我也不會哭。”
“天驕啊,要我說,生死有命,世事無常,花開百日,終有一謝,那次要不是你碰巧遇到,我死在阿郎那裡,埋在他院子後頭,你怎麼辦?難道還要把我從墳裡拖出來親眼看了才會相信啊?”
“閉嘴!”
“哎呀哎呀,某人說不過我,就開始耍賴了嘛!”
“你不是吐血了嗎,怎麼還這麼有力氣,給我閉嘴,不然把你敲暈!”
“是咳血好不好,笨蛋!”
過了好一會,江舒雪聲音軟軟的道:“天驕……”
“閉嘴!”
“……”
“兇什麼兇混蛋,你輕一點,我快被你勒死了都!”
“呃……”
天亮後,風雪緩了些,謝天驕不顧反對,揹著江舒雪開始上山。
看不見前途,看不見去路,積雪踩在腳下,發出單調的“吱吱”聲,深深淺淺的腳印很快就被飄落的雪花掩埋,一同埋葬的彷彿還有這兩個人存在的最後一絲痕跡。
“雪越來越大了。”
“嗯,大雪山深處,本來就是這樣的。”
“天驕,你揹著我走了這麼久,歇一下吧?”
“不能停,一停下來,再想走就難了。”
停了一下,再繼續。
“來時的路也會被埋掉嗎?”
“不會的。”
“我們回不去怎麼辦?”
“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
長久的沉默,只有積雪被踩碎的聲音迴響,江舒雪看著無處不在的風雪出神,好像在努力積蓄所有的勇氣,去做一個考慮了很久的事情。
然後,她小聲,小小聲道:“我不喜歡你。”
“吱吱——”腳步沒有一絲停頓。
“我知道。”揹著她的那個人這樣回答。
江舒雪突然憤怒了起來,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對著揹著她的人大喊:“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你到底聽懂了沒有,還要我再說幾遍!我才不要你管,讓我安安靜靜死在青衣江或者隨便什麼地方不好嗎?那裡有花有鳥,風景又好,阿郎還答應給我墳前種一株桃花,清明的時候給我一壺酒,我就想死在那裡!你管得著嗎?憑什麼就這麼把我抓到這個都是雪的破地方,憑什麼一廂情願的就要帶我去找什麼根本就不存在的解藥,憑什麼對我這麼好,我一點一點都不喜歡你,你在怎麼做我都不喜歡你!我死我的,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你馬上給我回去做將軍府的少爺,做前途一片大好的偏將,別死皮賴臉的跟著我了!”
雪花飄進嘴裡,胸口一滯,又咳嗽起來,嘴裡一絲絲猩甜蔓延開來,江舒雪擦了擦嘴,對著一聲不吭的某人,猶自憤憤道:“你聽見了沒有。我說我不喜歡你!”
終於停下腳步。
她怒道:“你啞巴了嗎?”
謝天驕默然片刻,搖了搖頭,輕聲道:“知道你喜歡雲瀟,一路上你說了不下一百遍了。”
江舒雪怔了怔,下意識反駁:“我沒說過……”
謝天驕點點頭,冷靜的道:“你醒著的時候確實沒說過。”
“……”
“你不喜歡我,是你的事,我要帶你找藥,是我的事,各不相干的。”
說完,謝天驕又開始往前走。
“風大,別說話了,還有,若到了最後找不到解藥,也就罷了,若是找到了,你就不想再去看雲瀟一眼,聽聽他的苦衷嗎?”
“我……不想見他。”
“活得不開心,笑起來也難看的要命,你就連我都騙不過,還想騙過自己嗎?若能解了毒,縱然你和雲瀟之間已成如此情狀,也該先解了心結才是。到時候,海闊天空,一世還長,隨便你怎麼折騰。”
江舒雪臉色蒼白,垂下長長的眼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