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捉鬼似乎沒料到她會問出這麼一句話來,怔了一下,道:“我不相信。”
鐵線娘道:“是不敢相信,還是不願相信?”
“都不是。”
“那是什麼?”
“是不可能相信。”宋捉鬼微笑道:“一場沙暴,無論如何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鐵線娘道:“既然他沒有死,就一定躲到什麼地方去了。瀚海那麼大,你怎麼去找他?”
宋捉鬼嘿嘿一笑:“鱉有鱉路,蝦有蝦路。山人自有妙計。”
“可你為什麼一定要現在動身?冰天雪地的。”鐵線娘幽幽道;“等開春再走不行嗎?”
宋捉鬼喃喃道:“我就是怕他熬不過這個冬天。”
鐵線娘突然跳了起來:“你怕他熬不過這個冬天?我呢?你就不怕我也熬不過這個冬天?”
宋捉鬼愕然。
鐵線娘眼中已閃出了淚花:“我是什麼人?你把我當什麼人?”
宋捉鬼奇道:“朋友啊?”
鐵線娘哭了:“你把我當朋友?見你的鬼!我有什麼資格當你的朋友?我怎麼配當你的朋友?我以前是個爛女人蕩貨,我現在也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
宋捉鬼從來沒見她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一時間倒愣住了。
鐵線娘突然又不哭了,轉身抹去淚,冷冷道:“你去把那本什麼秘笈拿給我。”
宋捉鬼沒回過神來,還是愣愣地瞪著她。
鐵線娘冷笑道:“我現在就想恢復武功。”
可她並沒有那麼做。
她讓宋捉鬼找到“復功秘訣”那一頁,就搶過去,一手扯下那頁紙,扔進了炭火裡。
一縷輕煙,“復功秘訣”就此不復存在。
宋捉鬼驚呆了,他甚至都忘了伸手去搶那頁紙。他直盯著鐵線娘,好像已不認識她了。
鐵線娘眼中有種瘋狂的快意。
好半天,宋捉鬼才吞吞吐吐地道:“我··…我有一個、一個……想法”
鐵線娘坐在那裡,像個活死人。
宋捉鬼輕輕咳了一聲,遲疑著道:“這個想法是關於你的。我想·,…·我想你是不是……是不是……在……喜歡我?”
說完這句話,宋捉鬼臉已漲成了豬肝。
鐵線娘不說話,可牙已咬緊了。
宋捉鬼連忙道:“你不要生氣,我只是這麼猜的,我·…·想到什麼說什麼。我是個粗人。”
鐵線娘急促地喘了口氣,用極低的聲音道;“我不配!”
宋捉鬼眼睛亮了。他知道他猜對了。
他的大手一伸,就伸到了她腋下,將她從火盆那邊一下抱了過來,放在自己膝上:
“再說一遍你不配,我就把你扔到外面去。”
鐵線娘哆嗦得好厲害。她的臉色蒼白,眼睛閉得緊緊的,嘴唇在輕輕顫抖。
她的身體一下變得很軟很沉,她頎長的雙腿不知不覺間夾緊了他。
她困難地嚥了口口水,聲音虛弱得像個瀕死的人:
“只要你肯要我,哪怕就一回,我也會覺得自己活的還像是個女人。”
宋捉鬼牽著她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微笑道:“兩回你要不要?”
“要!”
“三回呢?”
“要!”
“再多些呢?”
“要!”
可惜,她並沒有要成。
他剛剛抱緊她親吻了沒一會兒,還沒來得及有更進一步的舉動,珠兒的聲音已遠遠飄了過來:
“啟稟莊主,呂傾城呂公子拜莊!”
宋捉鬼怔怔——呂傾城來拜莊?開什麼玩笑?
他對呂傾城簡直連一點好感都沒有,他才不想見他呢!
更何況他正在興頭上,這種時候他怎麼可以離開她?
宋捉鬼又低頭去吻她的柔唇,鐵線娘卻喘息著推開了他:“去見見吧!也許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宋捉鬼捉住她:“他來能有什麼事?”
鐵線娘推著他的手,悄悄道:“就因為他最不可能有什麼事,你才該去見見。……我在這兒等你。”
宋捉鬼戀戀不捨地又纏綿了一會兒,這才沒好氣地衝窗外大聲道:“請呂公子在客廳用茶,我馬上就來!”
鐵線娘吃吃低笑。
宋捉鬼恨恨地道:“要是他純粹是無理取鬧,回來我就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