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漢子道:“一旦失手,你準備怎麼辦?”
蔣操道:”殺身成仁。”
藍衫漢子厲聲道:“你再考慮一下,再作決定。這件事幹系重大,要是出了批漏,你我都無法交代。”
蔣操也厲聲道:“我一定要去。請成全。”
藍衫漢子聞目沉思,半晌才毅然道:“好,你去!記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鄭願這時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頭確實昏昏沉沉的,走路時身子也虛飄飄的。
他哪裡知道,那壇烏程酒時,已下了種慢性迷藥呢?
他哪裡知道,他酒桌上結識的朋友,正準備著要他的命呢?
他哪裡知道安寧鎮的秘密呢?
蔣操已準備走了。
既已決定今晚動手,他就必須從現在起就回去做準備。
他要準備好他的劍,準備好他要用的所有東西。
更重要的是,他必須抓緊短短的一兩個時辰的時候,讓自己放鬆一下。
放鬆是一次激烈緊張的搏殺的前奏。
就在這時候,滿窗花開口了:“慢著!”
蔣操站住,又吃驚又憤怒又無奈地瞪著滿窗花。
她這麼做,是對他的武功和決心的不信任,是對他的汙辱。
藍衫漢子轉向滿窗花,面上也有種淡淡的、掩飾得很好的不耐煩:
“你要說什麼?”
滿窗花冷冷道;“這件事,還是先請示一下為好。”
蔣操勃然作色,道:“我已經說過了,如不成功,殺身成仁。”
滿窗花道:“殺身成仁,的確是武士的光榮。問題不在於成仁不成仁,而在於對整個行動計劃是不是有妨礙。”
蔣操厲聲道:“你在小看我?”
滿窗花道:“我沒有小看你,是你小看了鄭願。”
她淡淡笑了笑,道:“你不要忘了,鄭願是天下第一號職業刺客,他對於暗殺的各種技巧一定也十分精通。
你或許是個好的獵人,但你要記住,這次你要打的並不是一條狐狸、一條猛虎,而是一個人,一個比你還要高明許多的獵人。”
蔣操咆哮起來:“我不相信他比我強!我一定要去,一定要殺死他。”
滿窗花厲聲道:“你沒必要這麼大聲和我說話!”
藍衫漢子也對蔣操叱道:“太放肆了!”
蔣操住口,牙齒咬得格格響。
滿窗花端了幾口粗氣,面色和緩了許多:“我並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鄭願若是泛泛之輩,就絕不可能活到現在。他在中原,至少有一年時間,是冒著無數次被暗殺的危險闖過來的,但他居然活下來了,這就充分證明了他的實力。”
蔣操幾次想開口,都被藍衫漢子用眼色止住了。
滿窗花又道:“再說,這次行動的主要執行人並不是我們。”
藍衫漢子道:“但這次的機會實在難得,白白放過去很可惜。”
滿窗花道:“我也知道很可惜。但如果不計後果,輕舉妄動,打草驚蛇,以致誤了大事,那就不是‘可惜’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是不是這樣?”
藍衫漢子皺了皺眉頭,道:“我們何不現在就去請示?”
滿窗花點了點頭。
藍衫漢子看了看端坐不動的滿窗花,又看了看兩眼望天的蔣操,嘆了口氣。
“好,我這就去。”
這裡只有三個人,他們都不想去,他就只好“偏勞”
了。
藍衫漢子剛走、蔣操就衝著滿窗花低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滿窗花輕蔑地膘了他一眼,冷笑道:“我沒什麼意思。我不過是個小人物,我能有什麼意思?”
蔣操怒極:“你……!”
滿窗花道:“我不過是個打雜跑腿的人,像我這種人,根本就沒資格參與什麼大事,當然更沒資格決定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可以做,你說是不是?”
蔣操氣極:“是個屁!”
滿窗花滿居然還是沒有生氣。“我還不夠對別人發號施令的資格,所以我這個人很知趣,不亂擺架子,不自鳴得意、自以為是、妄自尊大。我很明白自己的地位身分。”
蔣操怎麼說得過她?滿窗花說話來如爆豆,快得讓人很難反應過來。
蔣操踏上一步,目露兇光,迫近滿窗花。
看樣子他想用拳頭來代替嘴巴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