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賀勝利。這一飲宴就不得了,有時會作長夜之飲,最長的一天竟然連續鬧騰了三天三夜,實在是讓人驚訝。
依照郭開的記憶,趙孝成王這才宴罷不過短短半日時光,他又要飲宴,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你就不能換點別的樂趣麼?”郭開在心裡暗自腹誹。
動不動就要飲宴,欣賞歌舞作樂,這是山東之地的習慣。更別說,還有規模空前的合縱,要是趙孝成王不整日裡飲宴,就不叫趙孝成王了。
“飲宴是無上樂事,怎麼飲宴,都有樂趣。”趙孝成王對飲宴特別喜歡,彷彿那是無上樂趣似的,右手一揮,一張嘴裂到耳根了。
“如此君王,如此國度,趙國要是不亡,還有天理嗎?”郭開在心裡大是不屑:“這還沒勝利呢,就如此,要是勝利了,你還能做什麼?”
郭開應一聲,忙去安排。
“呵呵!”趙孝成王一雙手不住輕擊,在殿裡踱著步,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了,笑眯眯的打量著忙來忙去的內侍、雜役、宮女,大是享受。
沒過多久,群臣到來,一見面就是一通馬屁,拍得趙孝成王更加歡喜了,渾身輕飄飄的,都快飛起來了。
“藺相如呢?”趙孝成王一掃視,藺相如不見蹤影。
“稟君上,上卿說他身子骨不適。”郭開忙回稟。
“他年歲不小了,白鬍須一大把了,也敢學我們飲宴,他不是自找罪受嗎?就讓他歇著吧。”趙孝成王眯著眼睛,快活之極。
酒宴擺上,趙孝成王要群臣入座,他在寶座上端座,端起青銅酒爵,笑道:“你們說,這次合縱,秦國會損失幾多?”
“那還用說,秦國一定會輸得很慘,比起大趙在長平大戰還要慘。”
“嗯,還要慘得多。函谷關一定不保,六國一定會進軍關中之地。”
“秦國一定會被滅掉。”
群臣忙湊趣,大拍他的馬屁。
趙孝成王聽在耳裡,喜在心頭,暢聲大笑,一仰脖子,美滋滋的一口喝乾。
群臣陪飲,一時間,殿裡盡是飲酒之聲,還有一片歡聲笑語。瞧這熱鬧情形,比起當年趙武靈王大破匈奴還要讓他們歡喜。
“君上,不好了,不好了。”就在君臣歡喜之際,只見藺相如頭髮散亂,趿著一雙靴子,衣衫凌亂,飛也似的衝了進來,惶恐難安,遠遠就叫嚷起來了。
“嗯。”趙孝成王君臣的目光齊刷刷集中在藺相如身上,大是驚奇。
藺相如以膽大著稱,他敢與秦昭王叫板,“完璧歸趙”、澠池會盟時逼迫秦昭王敲爛盆子……無一不展示了他過人的膽識。可以這樣說,就是刀劍及頸,他也不會驚惶。他如此驚恐,在趙國君臣印象中還是頭一遭,要他們不驚奇都不成。
“藺相如,何事驚惶?”趙孝成王放下青銅酒爵,一雙眼睛瞪得滾圓。
“稟君上,秦軍進城了……”藺相如急急忙忙的稟報。
“哈哈!”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句鬨笑聲打斷,只見趙國群臣仰首向天,笑得極是歡暢。
“哈哈!”趙孝成王也笑得很是歡暢,指點著藺相如,道:“藺相如啊藺相如,想不到你還如此會講笑話,真是好笑!太好笑了!笑死寡人了!六國合縱,八十五萬大軍壓境,秦軍如何進城?藺相如,你給寡人說道說道。”
藺相如稟報的是十萬火急的軍報,關係到趙國的生死存亡,趙孝成王竟然當笑話聽,藺相如鬱悶得如同吃了蒼蠅似的,急得直跳腳,道:“君上,秦軍真的進城了。趕快走,去代地,遲了就來不及了。”
“藺相如,寡人今兒才知你還如此善於演戲,你可以做徘優。”趙孝成王要是信了就有鬼了。
秦異人率軍進入了邯鄲,也不可能在第一時間把邯鄲全部控制住,趁秦軍還未徹底控制邯鄲,逃去代地是一個很不錯的辦法。
“君上,臣所言句句是實,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藺相如吼得山響,急得臉孔都扭曲了。
“哈哈!”群臣笑得更加歡實了,前仰後合,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砰砰!”趙孝成王更是敲著短案,一個勁的笑,道:“上卿這說笑的本領了得,得好好賞賞。賞金千斤,白璧百雙。”
出手真大方,一個笑話就能得到如此重賞,趙國律法何在?
“君上,快走!快走!”藺相如急了,衝將上來,扯著趙孝成王的衣袖,就朝外走。
“等等。”趙孝成王正歡喜著呢,才不會走,臉一沉,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