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掌櫃介紹的私塾隔著同濟藥鋪兩條街的位置,很好找,一溜的青磚大院,街道深處傳來朗朗讀書聲。
翌日一早,幾人踏著朝陽的餘暉來到門外,武暖冬幫幾個哥哥整理了下衣衫,上前敲了敲門。
‘吱’的一聲,從微微開啟的門裡探身出來了一個十四五歲書童裝扮的少年。
“請問你們找誰?”那書童探出頭也不開全門。
“這位小哥我們找私塾先生,想要進學!”武行舟上前一步,客氣的說。
書童沒開口,狐疑的打量了他們一番,鄙視的說:“這裡是平吉鎮最大最好的私塾,你們知道在這裡一個月要交多少束脩嗎?走走走,別搗亂!”書童嗤之以鼻的掃了眼武行舟的衣著,粗布舊衣的,一看又是些沒銀子的窮鬼。
武暖冬不怒反笑,拉住了氣憤的要反擊的武行舟和武夏至,側頭‘天真爛漫’地問著一旁臉色不悅的武秋止,“三哥哥,這位大哥哥在書院裡當差是不是也懂好多學識呀?”
武秋止先是一愣,再看到暖暖賣乖的小表情後,心有靈犀的笑著答,“應該吧!”
書童神情微怔,接著看到那小姑娘笑眯眯的解開背上怪模怪樣的小布包,把兩根揹帶放得長長的挎在肩上,衝書童甜甜一笑,“大哥哥,你那麼聰明,能幫我看看這麼背好看嗎?”
被個漂亮小女娃誇讚,書童暗喜於心,面上卻嫌棄的撇撇嘴,“都拖地了,太低了。”
武暖冬恍然大悟,“哦!我以為狗眼只是看人低,原來看東西也不高呀!”
三兄弟稍一琢磨撲哧笑了起來,把書童氣的臉色發青,似是受到莫大侮辱般指著武暖冬顫抖的痛斥,“粗俗、野蠻、愚昧……小小年紀牙尖嘴利的……”
話音未落,武秋止冷笑一聲,平素溫和的眸光裡閃過戾色,和兩個哥哥默契的一同上前逼近書童。
武行舟摞了摞衣袖,威嚇道:“再敢口出穢語,我們兄弟三人拳頭不是吃素的。”
“有你這麼一個書童也配稱的上最好的書院,即便有銀兩,我們也不屑上你們書院就讀!”武秋止拉過兩個哥哥,在書童略顯惶恐和輕蔑的表情下,扭頭就走。
武暖冬大失所望的跟著三個哥哥,沒想到看起來很靠譜的羅掌櫃竟然介紹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地方。
四個孩子沒聽到關門聲,反而沒走幾步就聽到有人喚著,“幾位留步!”聲音輕緩儒雅,隨之大門開啟,走出一位二十四五歲的灰袍男子,男子書生裝扮相貌平常,溫和的眉目是臉上最大的亮點,整個人看起來很舒服、很親和,給平淡的五官增色不少。
男子疾步出門,先是跟四個孩子表達了歉意,後又訓斥了書童幾句,或許是平素為人過於謙和,書童不以為意的垂下頭抱怨著,“少爺總是不計較錢財,咱家都快斷糧了。讓小姐知道又該罵小的不頂事了。”
男子臉色一僵,想到自家小妹的冷臉嘮叨和最近的境況也有些為難,打量著武暖冬四人的衣著打扮又實在不好意思張口談束脩問題。
看著男子溫溫和和的笑意漸漸逝去,一張白臉慢慢憋紅,武暖冬還真覺得挺有意思,雖說書童有點不是東西,可這夫子應該是個有善心的正直書生。
武秋止上前一步,“夫子有禮,我家兄妹四人聽聞尚文私塾擁有鎮上頂好的夫子,所以特來求學,之前私塾是一月一兩束脩,不知如今有無增減?”
武行舟取出四兩銀子雙手遞給了男子,後面的書童眼一亮,搶先一步替男子接了過來,眉開眼笑的說:“夠了夠了,我們尚文私塾可不會隨隨便便給學子加銀子,說過一月一兩就是一月一兩。”
男子的臉更紅了,即便對於書童這種見錢眼開的態度很不自在,想到家中困境倒也不是迂腐之人,輕咳一聲,“進來吧!”
第五十七章、進學
潭塗指導四人先在孔老夫子的牌位前恭立、磕頭,再受了他們的作揖的拜見禮,算是正式拜了師,尚文私塾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啟蒙教育的蒙學堂、一個是有望考取功名、年紀也偏大些的尚學堂,原本按照武家四個孩子的年齡本該分到蒙學堂先學些識字等簡淺的知識,可潭塗記得武家孩子談吐有序,不像是沒入過學的,便額外問了句。
武行舟和武秋止學過四書中的論語、孟子和五經裡的詩經、書經,以及孝經,剩下的兩書三經曾經簡略的讀過。武夏至平常頑劣了些許,肚裡其實也有不少存活,至少論語和詩經學而未忘,其它的早就隨著逃荒丟到腦後了。
別看武暖冬懂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