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道:“夢中聖上對賤妾道:”花兒開得這般茂盛,好不有趣,卿和朕不妨設席在花下面,飲酒賞花。‘妾也點頭稱善。不一時筵席已是端整,聖上和妾便並坐飲酒,卻沒有侍候的人,光是妾和聖上兩個。飲得不多一回工夫,忽的半空中飛下了一條白龍,伸著利爪,向聖上撲來,賤妾好生驚慌,驀地,聖上又不知哪裡去了,只見牛一般大的鼠子在地上滾了幾滾,變成一條沒有尾巴的龍兒,騰起空中,和那條白龍惡鬥。片刻時候,沒尾的龍,卻鬥不過那條白龍,似有逃避的神情。忽的一陣狂風,憑空捲起,賤妾的雙目,吹得不能開視。待到風息睜目,兩條龍兒,俱已不見。
聖上忽的出現在玉李樹上,賤妾好生奇怪,正待喚下聖上,驀見樹上一朵朵的玉李花兒,都變成了一團團的火球,將聖上包圍在內,四面烈焰燒著。只見聖上在火中手足無措,逃奔無路。賤妾嚇得魂不附體,向四下高聲求救,只是沒有人到。賤妾不覺哭出聲來,便被王夫人喚醒,始知做了一場惡夢。“蕭皇后說畢,王夫人介面道:“賤妾見娘娘睡在榻上忽地喘息急促,身體抖動,嘴兒只是牽動,額上的汗珠一顆顆像黃豆般大,賤妾知道娘娘夢魘了,忙將娘娘叫醒,連叫了百十聲,娘娘才哇的一聲,哭醒了夢兒,娘娘便請聖上到來。”蕭皇后又問煬帝道:“賤妾此夢,主何吉凶,聖上可能參祥?”煬帝沉吟了半晌,覺得不像是個吉兆,只是不便說出,致使皇后不歡,便強解道:“白龍從空而下,向朕撲來,乃是四海來朝。 沒尾的龍兒,諒是跳樑小醜,卻由白龍效力,將他驅逐。李花盛開,更是吉兆。
為富貴發皇的氣象,火有揚威的勢力,朕的身子,包圍在烈焰裡面,正應了擅權天下,威烈如火焰一般,愛卿此夢,卻是大大的吉兆。“蕭皇后聽了,方覺歡喜,釋了疑慮,哪知煬帝卻是牽強附會,將一個惡兆,強作了吉夢,只是煬帝口中雖是這般說,心下原在仔細尋思,想著了他的父皇楊堅,生前作過一夢,夢見城上李樹盛開,洪水淹沒了都城,致將鄭國公李渾的兒子洪兒殺死,如今正宮的夢兒,又是玉李盛開,難道姓李的人,終是我朝禍水不成? 煬帝凝神思慮,蕭皇后不覺動疑,便問煬帝道:“聖上思索什麼,敢是妾夢不祥??煬帝趕忙搖頭道:”卿夢大吉,朕早已說了,此刻的思索,卻是晚上到哪一苑玩去。“蕭皇后道:”依妾看來,今夕聖上,還是回宮安息。“煬帝笑道:”朕躬只在昨夕留宿在苑中一宵,卿便懷了醋意不成?“蕭皇后臉兒一紅道:”怎會如此,賤妾只因日間做了惡夢,深恐聖上再有怕人的夢兒,故請聖上回宮安息。“煬帝道:”原因如此,理當奉陪。“說得蕭皇后和王夫人同聲大笑。煬帝又道:”回宮去,此刻便走。“王夫人道:”那也不妨進了晚膳回駕。“煬帝搖頭道:”不必了。“便和蕭皇后走出迎暉苑。王夫人隨後相送,煬帝蕭皇后上了輦車,半個多時候,回到了顯仁宮,進過了晚膳,閒談了一會兒,便雙雙入寢。
一宿無話,天明上朝。煬帝無意之間,瞥見了蒲山公左親衛李密,不覺想著了蕭皇后的惡夢,暗想此人顧視異常,莫非就是禍水,煬帝生了疑忌。待到退朝,便召左衛大將軍宇文述,入宮面諭道:“左親衛李密,神情有異,卿不得命他入宮衛。” 宇文述唯唯退出,暗思煬帝不知為何故,防及李密,密和宇文述原有些交情,當下宇文述便暗暗的告知密,諷密稱病自免,密便依了宇文述的話兒,上表稱病,請求免職,煬帝有旨准奏。 密便脫了羈束,一意地結交豪傑,隱懷大志。
這天卻有一客,登門投刺,請見李密,家丁接刺,入內稟報,密正和寵姬雪兒閒談。授刺看時,卻是晚弟李靖拜首,密不禁歡躍道:“三原李靖來了。”閱者可知三原李靖是怎樣一個人物,李密要這般快話?原來李靖表字藥師,為韓擒虎的外甥,自幼父母雙亡,由外家撫養長大,卻是足智多謀,深通兵法,甚為擒虎器重,時方弱冠,卻負大志。見隋朝窮奢極欲,不惜民艱,料他國脈定不久長。便暗留意,物色英雄,共圖大事。他在華州遊學,聞知洛陽有個李密,專一結交英雄豪傑,大有才略,志氣雄遠,他不禁心生愛慕,有意結交。便在華州啟程,到了洛陽,徑造李密寓所,登門請見。李密只因韓擒虎生前曾和李密道:“可與之談孫、吳者,如今唯有我甥李靖了。”密因此知靖是個英雄,聞他到來,怎的不要歡喜。當下便如飛地迎接到了內堂,分賓主坐下,各道一番欽慕的話兒,密即命家人設下盛筵,殷勤款待。靖聞李密已辭職告隱,鼓掌稱善道:“大丈夫當自謀久遠,怎能屈居人下!”
李靖一語,正中密懷,越發的相談得密,只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