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個妙相嬌冶的女神畫,畫工好不精細。畫得那女神眉若春山,目如秋水,細零零一束小蠻腰,烏黑黑一頭青絲髮。最妙的是那女神裙下雙鉤,露出了尖紅一點。一隻尖尖春筍的右手中,執了一柄去塵,真似栩栩若活。邵帝看了,不禁心蕩神移,痴痴的望了女神圖兒發怔。道育點了三支沉香,便請邵帝上香。一時笙簧並奏,鐘鼓齊鳴。
邵帝卻依舊目不轉睛的望著女神,也不去授道育的香兒。
鸚鵡見邵帝望了絕美的女神畫出神,不免也懷醋意,便輕輕將邵帝的袍角一拽,邵帝方始如夢方覺,醒了過來。授了道育神師的三支沉香,還不即上香插爐,輕輕問道:“神師,朕且問你,上面那個美人兒是誰?”話聲未絕,場中陡起了一陣陰風,吹得邵帝和鸚鵡毛骨悚然,道育更是驚得面如土色,慌道:“聖上尊重,此乃是九天金母娘娘,不可輕蔑!”鸚鵡也道:“聖上快些上香禮拜!”邵帝雖然兇殘,此時受了一陣風吹,頓將淫心吹冷了一半,急忙定一定神,上好了香,倒也恭恭敬敬的拜了八拜。接著鸚鵡也上香拜畢,道育便請二人退到側首坐下,奉上清茶素點。
道育對邵帝道:“愚下法事在身,不能奉陪聖上,敬請見恕。”邵帝道:“神師說哪裡的話,請便好了。”道育便退了下去,作起法事來了。邵帝和鸚鵡留神瞧去。只見道育上了道場,頓時變易了一副面目,只見她濃眉高豎,怪目圓睜,掀起了一個鼻子,扯開了一張闊嘴,左手執了一柄桃木劍,右手執了一支錫仗。口中唸唸有詞,手舞足蹈。到了後來,越舞越急,面紅紫漲,熱汗直流。邵帝看了這般怪模樣,忍不住又要笑將出來。鸚鵡急忙使了個眼色,邵帝才勉強忍住了笑。 不多一會,見道育將錫仗向空中一丟,高有數丈。等到錫仗滴溜溜在道育頭頂上直跌下來時,道育大吼一聲,縱身一跳,躍起數尺,搶住了那支錫仗。頓時場中金鼓大鳴,道育橫了錫仗,坐在地上,閉目垂頭。便見左首裡躍出了三十二個童男,手中各執了一個淨瓶,右首裡躍出了三十二個童女,手中各執了一枝楊柳。童男和童女從兩旁抄將過來,將道育圍在中間。
圍圓轉了三個圈子,已變成一個童男間一個童女,一對一對兒,面面相對。童女便將楊柳枝醮了童男瓶中的法水,三十二枝楊柳枝水,同時向道育身上灑去,恍如下了黃梅細雨。灑過一會之後,又轉了三個圈兒,仍將楊柳枝水向道育身上灑去。 如此情形,到了第三次。在童女灑楊柳枝水的時候,道育驀然躍起,又將錫仗飛舞,童男童女便依舊復了本位,向左右兩邊旁退去。
金鼓卻停止了響聲,卻又奏起一片細樂。便有四十個巫娘,分站東西南北方,每方十個巫娘。東方的巫娘,左手中執了一面青色小執,右手執了一柄青鋼劍;西方的十位巫娘,左手執了一面白色小幡,右手執了一柄小銅錘;南方的十個巫娘,左手中幡了一面赤色小幡,右手捏了一枝赤櫻槍;北方的十個巫娘,左手中執了一面皂幡,右手執了一柄黑斧。中間那個嚴道育,這時已將桃木劍插在背上,換執了一面杏黃幡。只見嚴道育的杏黃幡向空中揮去,東西南北四十個巫娘,也同時揮動了四十面青赤白皂的幡子,一時五色飛揚。 邵帝笑道:“好玩!好玩!”鸚鵡忙道:“聖上不要聲張!”這時便見道育將杏黃幡向東一指,口中唸唸有詞。東方十個巫娘,如飛的奔向中央;道育又向西一指,西方十個巫娘,也奔到了中央去;道育再向南一指去,南方的十個巫娘已奔赴中央;等到向北一指,四隊齊集。道育喝聲“疾”,細樂又止,金鼓復鳴。四十個巫娘舞動劍錘槍斧,各相刺擊。一時劍氣錘光槍花斧影,渾作一團,中間還夾雜著一圈黃氣,便是道育舞動的那枝錫仗。原來那枝錫仗上,鍍有黃金的緣故。在他們渾舞得不可開交的時間,猛聽得清越越一聲玉罄,恍如暮鼓晨鐘,醒人不少,霎時間,金鼓不作,渾戰停場。
這時只見道育和那四十個巫娘,一齊在地上俯伏,三十二個童男,三十二個童女,簇擁著一人上場,邵帝見了,竟直站起來。閱者可知道為何?原來由童男童女簇擁出來的那個人,便是眉若春山,目如秋水,細零零一束小蠻腰,烏黑黑一頭青絲髮。裙下雙鉤,露出尖紅一點。一隻尖尖春筍的右手中,執了一柄雲塵。不就是道育口中稱那正中懸掛的那位九天金母娘娘是誰,這怎不叫邵帝吃驚起立。
邵帝再抬頭看時,正中畫上,哪裡還有神女的影兒呢,只剩了一個空畫懸掛在那裡,越發使邵帝驚詫起來,便是鸚鵡也呆住在一旁。這時全場的巫娘,俱已靜悄悄伏在地上。邵帝和鸚鵡也於不知不覺之間,俯伏在地上。這時一陣陣的香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