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我在賀長春眼裡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我的光芒刺得賀長春睜不開眼,他只能把他的眼睛投向床前的鏡子,鏡子裡的我比床上的我多了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虛幻之美,只需扭過頭,他賀長春就能把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虛幻之美變成既可遇又可求的現實之美。賀長春眼裡的我成了一個魔法女人,能在瞬間滿足一個男人多層次的慾望。賀長春終於回過頭,視線纏在我平滑的小腹上好久,然後喘息著,忙亂地脫掉衣服,朝我那飛機場一樣的小腹俯衝下來。
和我單獨在一起的賀長春不再是局長,而是奴隸了。從我的腳趾到頭髮,賀長春都舔遍了,他跪在我的大腿下。在舔我的腳趾時,賀長春果然注意到了我指甲上的彩繪,他邊舔邊說:真是個精緻的小人兒。連腳丫都是一道風景。我愛你的小腳丫。
賀長春肥厚溼潤的舌頭成了武器,以柔克剛。我渾身酥軟,已經忘了自己今天約賀長春的使命,或者說,已經想不起來今天的使命。
女人就是這樣,在重要關頭總是忘記自己該做什麼。而有的女人,卻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這個女人,就是楊翠紅。剛剛羞辱過我的楊翠紅終於覺得自己出了一口惡氣,她暢快淋漓。作為女人,沒有競爭戰鬥的生活是乏味的,而有了競爭與戰鬥,又有了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般的愁苦。現在冷靜下來,楊翠紅回想我的模樣,確實有一股迷惑男人的妖氣。想想自己的男人,從當初的一個小小的小學老師,平步青雲,到現在的局長,裡面浸透了自己的多少辛勞。沒想到憑空殺出個程咬金,要奪自己的血汗成果。楊翠紅朝地上狠狠呸了一聲,撥通了賀長春的手機。
手機通了。
楊翠紅從手機裡感覺有點不太對勁,賀長春呼吸很不均勻,但是,四周又寂靜得要命。莫不是又和那個小婊子在一起?楊翠紅二話沒說就把電話掛了,然後,撥通了賀長春司機的電話。
小劉,快告訴我老賀在哪裡?他爹死了!
司機小###從梅林賓館的大廳回不久,一聽局長他爹死了,這還得了,忙說:剛才還在梅林賓館呀,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那裡。
老賀沒和你在一起?楊翠紅問。
嗯,我們午飯是在那兒吃的。
好,謝謝你。楊翠紅明白了。她直奔梅林賓館。
50
後面的事情就很明瞭,楊翠紅把賀長春爹死的訊息在梅林賓館又散佈了一遍,在別人的同情中,服務員提供了一個線索,說好像看到一個和賀局長很像的人進了314房間,也許在裡面休息,不過不敢肯定他是不是進去了。
當我和賀長春兩人出現在楊翠紅的視線裡時,楊翠紅一屁股踏在地毯上,嚎哭起來。賀長春關了門,坐在沙發上。我拿著小梳子,慢慢梳我的那頭長髮。
捉姦拿雙。楊翠紅罵道:你個騷貨,你家男人死了?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絕了?你為什麼要勾引我家男人?
楊翠紅說話是科學的。她不想把賀長春推到我這邊去,所以,她把這場偷情的罪名定位為我勾引她們家男人,“我家”顯得是那麼理直氣壯。
我不吭聲,只靜靜地看著賀長春,等待著他的反應。
賀長春一根接一根地抽菸。誰也不看,只盯著自己的拖鞋。
又是一種對峙。很顯然,“我家”兩個字是很科學的,它具有法律效應,而且,裡面的潛臺詞表明賀長春不會被他老婆拋棄,雖然他時時刻刻都想拋棄她。這一種理性與感性大概深深觸動了賀長春,他面前的煙霧濃稠起來,差點遮蓋住他的真面目。過了好久,賀長春對楊翠紅說:走,咱們回去吧,一起回去。在外面鬧影響不好。
楊翠紅聽賀長春這麼說,慢慢從地上站起來,然後,用手指著我說:這個女人,你準備怎麼辦?你跟我表個態!
賀長春說:還要表什麼態?跟你回去,還要怎麼樣?
我面無表情,靜靜看著賀長春,還有他老婆,直到他們一前一後地出了門。賀長春在出門時回頭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在事後賀長春解釋為好漢不吃眼前虧,要冷靜智慧地處理生活中突如其來的棘手問題。
我還在梳頭髮。眼睛盯著門口。好像那裡有一場精彩的話劇表演,直看得我意猶未盡。床上堆著白白的空調被和柔軟的枕頭,有些零亂,那是這話劇的第一幕,充滿激情和慾望。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我坐在沙發上,努力回憶自己如何從一名良家婦女變成一個婊子的。這個過程好像並不長,對於自己的變化,除了吃驚還是吃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