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的專利。玉有一個小注射箱,異常精緻,喬書記不舒服了,要掛點滴了,一個電話,玉就提著小箱鑽進喬書記的小車直奔他的臥室。我能夠想象媚力(有媚力當然充滿魅力)十足的玉如何把溫柔的小手放在喬書記的屁屁上,“你輕捻指尖你揉碎了我……”據說,這是喬書記喜歡唱的一首歌,我懷疑這是喬書記專門在玉給他打針時唱的情歌。
玉果然談到了喬書記。她說他自從違反交通規則後,心情一直就不舒暢。聽到違反交通規則幾個字我腦子半天沒轉過彎來,怎麼僅僅只是交通規則的問題呢?這麼輕描淡寫。明明是他根本不會開車,三腳貓的工夫,還沒拿到駕照就上了路,結果,把我家鄰居——那麼可愛的苕貨弟弟給軋死了。本來雙方協調好了,喬書記賠十萬元錢,可是,很長時間過去了,喬書記只賠了六萬,另外的四萬還沒有到位。而我卻聽齊二林透露,因為車禍,喬書記從財政要了二十萬的賠償金。這麼說,他喬書記撞死了人,不僅沒掏一分錢,而且還賺了十四萬,這是從何說起?天地良心,還有沒有王法和天理?
當玉在電話裡滔滔不絕地說起喬書記的煩惱時,我一句也聽不進去,自己的小宇宙翻滾個不停。
玉是個現實的女人,這一點,和我完全不同。玉不會浪費自己殘存不長的美色,她知道男人喜歡什麼,欣賞的是什麼,特別是有層次的男人。她從來不屑於在沒有價值的男人身上下工夫,那沒有任何意義。她常說:這是個強者恆強的社會,只有成功的有權有勢有錢的男人才配得到美女。美女也是專為這些人而存在的。這也算是一種眼球經濟吧,因為上半身的吸引,才帶來下半身的愉悅。現在,只有傻瓜才會愛那種有名無實的帥哥。
當然,別人的人生觀與價值觀是很難對我產生影響的,我很固執。玉說她只要美妙的過程,而我卻一定想得到一個結果,雖然我明明知道結果很無趣。
沒過幾天,齊二林的電話打來了。
小瑩,我是姐,完了,你姐夫惹麻煩了。齊二林的聲音在發顫。
怎麼啦?慢慢說,別急。我的心裡也莫名慌亂起來,現在,我的心理也很脆弱,怕有一點兒風吹草動。
你知道那個喬書記麼?他被人告到中央了。聽說上面來了人,在查他的事。齊二林說。
查就查唄,與你何干?我早就知道他要出事,太張揚了。不以為然。
唉,問題是與你姐夫有關係。上次他從財政拿了20萬,結果,又沒賠全人家的款,剩下的錢也不明不白的。上面查起來,追究到你姐夫頭上了!還有那個給駕照他的,也要追究。小瑩,你說,人家書記向我們家吳俊伸手要錢,他能不給嗎?楚江的錢,還不是他書記說了算,憑什麼追究我家吳俊?
我的腦袋嗡嗡起來,齊二林的聲音在耳邊漸漸模糊、遙遠,我不知道是我的人突然逃離了電話機還是齊二林逃離了電話機,不能肯定這聲音模糊的真實企圖。也許是上天同情我這個可憐的女人,因為我自己本身就夠複雜的了,毫無頭緒的生活好不容易剪斷一根線頭,它不容許一些旁雜來干擾我的思維。但是,我是一個禮貌的女人,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妹妹,我一直握著話筒,話筒一直放在耳邊,直到那邊沒有任何聲響。
生活突然之間出現了很多結果,這是我沒有料到的。
吳俊在寫檢查,上面說有失職嫌疑。
喬麥已經被雙規,因為這件撞死人賠款案,而牽扯出他有嚴重的經濟問題。
賀長春在信誓旦旦向我承諾與老婆離婚再與我結婚後,突然反悔,他說只想平靜地生活,其他的沒有多大意義。然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老婆經常惡狠狠地出現在我面前,在大街上。
現在,我重新審視自己的情感歷程,有一種夢醒後的感覺,因為,在此之前,我一直生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裡。雖然我知道真相,但是,我怕疼,沒有勇氣去揭開真相。賀長春這種男人,想偷情,又想一本正經地做人,道貌岸然,還不如那些傻傻的為離婚身敗名裂的男人,他們有勇氣為了所愛的人放棄一切,肯揹負罪名,是值得欣賞的。我需要的是後者,而不是那種偽君子。所以,這種男人會付出真愛嗎?不會;只有我付出;包括精神和肉體。我只是他的一部分,還是穩定之外的一小部分,只要是涉及到了他的利益,他首先放棄的就是我,所以,自己為什麼不果斷離開去找一份當自己是全部的愛情呢?都說要過程不要結果,可是女人最終還是要結果的,為什麼不要結果?
也許,賀長春對我也是有愛的,但是,那種空中樓閣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