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作床的話。我的手伸進褥子,單薄沒有彈性沒有靈魂的棉,它們蓋在寶寶身上,寶寶……我不知道在寒冷的北方寶寶是如何度過如此漫長的黑夜的。寶寶從來沒有睡過這樣的床。但是,我不知道寶寶為何要睡這樣的一張床,還有這樣沾滿細菌和灰塵的被子,真是個傻孩子,為什麼這麼折磨自己?是帶的錢不夠嗎?再怎麼不夠,也不能去買這種黑心棉哪!要知道,這些骯髒的東西是緊貼著人的皮肉啊,寶寶!我在心裡呼喚著,叫我怎麼說你呢?小傻瓜。長到22歲還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都怪我以前讓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習慣了!冷了,是不是?以前,大冬天的時候你什麼時候洗過冷水?熱的太燙,都是媽媽熱水裡面摻涼水,把一杯溫水放在洗漱臺上。瞧你的手凍得通紅……怎麼,你的牙出血了,吃過水果麼?沒有維生素,女孩子是會衰老的。你還沒有找到男朋友,如果老成一個老太婆,看你怎麼嫁出去!……寶寶,今天你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能告訴媽媽嗎?你要去哪兒?
寶寶的脖子上纏了條長圍巾,淡黃的,上面有點點黑色的花紋。這條圍巾是我參加筆會時從新疆帶回的,純正的羊毛,細膩柔軟,寶寶一直沒有戴它,所以,現在,它出現在寶寶的脖子上,顏色鮮活嬌豔。在我鄉下生活的記憶中,那是一片長滿野菊的山坡,一小朵一小朵羞澀的野菊舉著金黃的盞與太陽碰杯。
沒有聲音能回答我。
除了跟隨寶寶,我別無他法。
16
這是個詭譎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