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2 / 4)

真來了個小女孩,說是當保姆,可我怎麼也不相信她會當什麼保姆,我猜她是從家裡跑出來的。

老八說:那你怎麼不聯絡一下她家裡?

周姐說:我也是忙昏了頭,等她來了再說吧,她說她離開幾天,有點事情。

聽到周姐這樣說,我稍稍放下心來。

寶寶會去哪兒呢?

在失落寶寶的同時,我也變得茫然起來。我不知道該留在這兒還是回去,我有些想念楚江了。想念在楚江度過的冬天。那一天——小區外的馬路穿上了黑色晚禮服,厚重而悠長,如一首古老的歌謠。一覺醒來快中午十二點,陽光灑在陽臺上,潑辣而大方。眯縫著眼,對面的高樓也快竣工了,如一個多層奶油蛋糕。這都是因為陽光所帶來的,給我的生活一種懶洋洋的溫暖。突發其想,我從衣櫃裡翻出一件幾年前託人從俄羅斯帶回的羊毛大衣,用袋裝了,徑直下樓去找裁縫,想把它改一改,等飄雪花的時候再穿在身上,有一種別樣的暖意。楚江建新集貿市場的裁縫忙得不亦樂乎,他們從布堆裡抬起頭,推說大衣不好改小。往裡走,我終於找到一家願意改的裁縫,在他的吩咐下,又去城南路買羽紗做裡襯。一路騎車飛奔,過情人橋、看蓮花湖裡的殘荷已經老成鏽黃了,荷梗硬硬的,各自展示著充滿個性的姿態。湖邊的垂柳綠得倔強,綠得剛中帶柔,在陽光中寒風中搖擺著。垂柳又宛如門簾。看一家家,倒是各有各的悠閒:有小乖乖女倒在母親懷裡撒嬌的,有老太婆把貓抱在胳膊彎裡的,有小屁孩撅著屁股下象棋的……於是,我心裡便生出嫉妒來,嫉妒他們如此恬靜的生活。很快便到了城南路,長長的巷口撲面而來一股商賈氣息,裡面擁擠熱鬧,店鋪一間挨著一間,衣服一件貼著一件,各式各樣,夾雜著濃濃的鄉音,走在裡面,覺得親切無比。一件舊大衣,就這樣使我走進楚江走進小城。一直以來,我覺得離它很遠。每當揹著重重的行囊離開它出門採風的時候,我都有一種如釋重負,彷彿逃離了某個俗不可耐的故事情節。可是,當我一身疲憊回到它身邊時,陌生的它又無端地親近了,美麗了,從任何一個角度看上去,都是一幅美好的畫面。在這來來去去中,我和我的小城竟有了一份千絲萬縷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緣。為什麼要這件舊大衣?潛意識裡,還是希望帶著它到北京去過冬天,與鍾新在一起。也許這才是真正的修煉吧,到愈冷的地方去過冬,在愈熱的地方去度夏,這樣的人生才能經受住考驗。晚上回家,風衣在路燈下拖著長長的影子,空曠的馬路上歇著幾輛計程車。前面燈火通明處是夜市,路燈早已融化在那一片燈海里。買三塊滷乾子、二兩鍋貼餃子,邊走邊吃。滷乾子熱透了,輕輕一咬,舌頭都顫抖起來;餃子的邊沿是枯燥的乾脆的,絲毫沒有被醋所打動,吃著吃著,唇齒間沾滿“滿足”二字。夜間,竟然還有六七十歲的撿破爛老頭,便從兜裡搜出幾塊零錢遞給他,老人千恩萬謝地走了。如果不是特別為難,老人現在應該躺在床上休息了,所以,幾塊錢,讓他早點回家休息,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這些,都是關於楚江的記憶。也許,這些細節就是我熱愛楚江的理由。

想到回去,我突然暗暗吃驚:我已經有好多天沒有想到鍾新了。難道是因為縮短了距離所以消失了美感?也許,北京本來就不屬於我,我應該回去。

周姐在廚房裡忙出忙進,老八也繫著圍裙在她旁邊站著。從老八進門到現在,我一直沒見他吸菸。顯然,周姐房間裡的煙味兒不是這個男人留下的,除了老八,周姐還有另外的男人。他們所營造的這種虛擬的幸福非常不適合我,我必須儘快離開,越快越好。

在離開辣妹子所在的小區時,我觀察四周好幾分鐘,牢牢記住了它的地理位置。不管還來不來這裡,我必須記住。

我走得很快,腦子裡閃電一樣掠過一幕幕鏡頭,竟然是鬱大勇的形象。他的眼神先是熱烈,而後慢慢冰涼。

我們的愛情,就是從他眼神變得冰涼的那一刻消失的。

那是一個可怕的下午。高考之前,一個來自縣城的女學生匆匆忙忙趕到我家客廳裡上課。鬱大勇坐在鋼琴前,他正和幾個早到的學生閒聊。我在房間裡看《尼采的最後一個夢》,這本書的前言詳細交代了尼采與一位30多歲的音樂天才瓦格納的關係。1869年,26歲的尼采被巴塞爾大學聘為副教授,這段時間,他結識了一些新朋友,其中,就有瓦格納。1871年,尼采和傳統的古代語言學決裂,發表了《悲劇的誕生》,並就此走上了哲學的道路。瓦格納對他的書大加讚賞,後來,尼采在《不合潮流的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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