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說:“先生,先生,你看看我這兄弟,又要做傻事不是?我是說不過他的,您快勸勸他。”顧五見“穿山甲”真急了,正要開口,段言道:“大哥莫急,我想要出家,卻也並非只為月如。也是為大哥和先生的緣故,我才有此念頭。”顧五和“穿山甲”都奇道:“為我們?”
鬼娘 第三十七章
段言道:“大哥和先生,整日忙碌奔波,風風火火,操心的都是別人的事情。而我整日病病歪歪,為的卻只是自己的一段兒女私情。以前不覺什麼,就算先前見了我大哥的行事作派自不必說,最是仗義豪爽,我也只當他個性如此,好管個閒事,幫個弱小。及到見了先生,見識了先生的行事為人,又聽先生和大哥講起柳姑娘,小惠姑娘等,雖然是弱質纖纖的女兒身,卻也是古道熱腸,坦蕩,俠義,絲毫不遜男兒。我方深感自慚形穢,明白自個兒以前太過狹隘,小家子氣。堂堂一個男子漢,連個女兒家都不如。如今到了這地界,雖不能建功立業,幹一番事業,卻可以投身佛門,以己渡人,也算捨棄小我,成就大我,做了件有功德的事情。我自認是件好事,大哥,顧先生,你們說是不是?”
“穿山甲”聽他說得入情入理,頭頭是道,態度也很是堅決,象是決心已定的樣子,知道自己攔不住他,急得一面搓著手在屋裡來回走動,一面看著顧五:“顧先生,你看,這,這……唉,我沒什麼可說的了,你來和他說。”顧五嘆口氣說:“陸兄,段公子的話也不無道理,我知你捨不得,可他既然決心已定,再勸無益,不如痛痛快快成全他的心願。你細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又笑著對段言說:“你是個聰明鬼兒,我不勸你了,從此以後,這世上少了一個情書生,陰間多了一個鬼和尚。只能說是造化弄人。”段言微笑不語。
“穿山甲”長嘆一聲:“鬱悶了多少天,尋了多少郎中,吃了多少藥,託了多少門子,都沒有用,沒想到顧先生一來,你竟一下自己想通了,真想通了倒好,誰知竟一下子想過了,居然想去做什麼和尚。做和尚有什麼好?嘴讒了不能吃肉,生氣了不好罵娘!拘束得很。你我兄弟一場,發過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原本你做什麼我該跟了去才是,惟獨這做和尚,陪不了你。只怕我做兩天和尚,吃幾日齋飯,嘴裡會淡出個鳥來,不成!不成!”
段言和顧五聽他說得認真,都不禁露齒而笑。顧五便說:“常言說得好,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需繫鈴人。歸根結底,段公子的病,還是他自己治好的,同一件事,若是自己不會想,神仙也救不了的。”段言忙說:“其實我這病也是藥治好的,顧先生和大哥就是那味救我的藥啊!”又回頭對“穿山甲”說:“大哥的心意我領了,只不要再說什麼‘陪我出家’這樣的話。兄弟間感情再好,哪有結伴出家玩的。我煩擾大哥多日,心裡一直愧疚不安,如今我的心病已除,決心已定,再無拖累大哥之理,大哥可為自己做打算了,趕快投胎是正經,已經耽誤了你許多時日。”
“穿山甲”聽段言如此說,不由得有些怒了:“這是什麼話,你我做兄弟時日雖短,情誼卻深,你留在這裡做和尚,我怎忍心獨自去投胎!他日你孤單的時候,連個說話的都沒有,若遇上潑皮無賴,你也拿他們沒有辦法,我委實放心不下。罷罷罷,還是那句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心意已定,也留在此間,哪怕隨便做個小買賣,定要和你作伴。我是隻求做個快活鬼,不稀罕做那煩惱人。”顧五聽“穿山甲”一席話,深佩他的耿直率真,不覺喊了一聲:“好!痛快!”那“穿山甲”正自說得動情,猛聽得顧五一聲叫好,忽然想起一樁事,一拍腦門:“唉,忘記一件事,此刻倒又想起來了。我有一事想求先生,只不知先生答應不答應。”顧五笑道:“才剛誇你痛快,你倒靦腆起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穿山甲”嘿嘿一笑,道:“說了先生不允,豈不是丟面子。”顧五奇道:“什麼事這樣難以啟齒?”“穿山甲”說:“方才聽顧先生叫我‘陸兄’,其實先生怕是要比我年長些,嘿嘿……”話說一半,又停住,伸手去撓頭。段言猜出“穿山甲”的心思,幫腔道:“呵呵,大哥的心意小弟我明白了,你是想和顧先生義結金蘭,卻又怕先生嫌棄,故此猶豫,對否?”“穿山甲”連連點頭說:“兄弟就是兄弟,果然最懂我的心思。”段言便笑說:“我們兄弟倆和顧先生可謂甚是有緣,又投契得很,只是我們一口一個‘先生’,先生一口一個‘段公子’。‘陸兄’的叫著生分得很。就算我大哥不提,我也正有此意,只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顧五本就爽快,見他倆說得誠懇,加之也很是喜歡